旁边的赵有财嘴角一扯,心想刚才还提你逮人家呢,这会儿又招呼人家开门。要真有山神爷,能给你开门才怪。
赵军也没管赵有财是咋想的,直提着索拨了棒往前走去。
在这深秋时节,地上满是枯黄的树叶,赵军每一脚踩上去都刷刷作响。
但他仍不疾不徐地走着,同时以手中索拨了棒不断地拨动周围的枯草。
赵有财就在后面跟着,此时他看赵军像模像样的,心里不禁燃起一丝希望。毕竟赵军开春的时候还拿着棒槌了,备不住现在也可以。
可赵军在这面山坡上转悠了将近一个小时,也不见有货。赵有财感觉一直跟在儿子屁股后面很是别扭,干脆去到不远处,找了个干爽的地方靠树坐下。
赵有财也想好了,等赵军找到棒槌,自己再过去也不迟啊。
十分钟后,赵有财迷迷湖湖地睡着了,而赵军仍在拨草寻找。
又过了大概一个小时,赵有财那边都睡两觉了,赵军也走到了靠近岗梁子的地方。
赵军手拄索拨了棒,居高临下地观望,微微山风抚过,漫坡黄草尽低身。
赵军静静地站着,视线来回地扫视不停,想在这个时节拿棒槌,可是比开春那时候还难,赵军找了半响也没有收获,无奈之下只能往玄上贴了。
这时,正赶上赵有财醒来,他眯着惺忪的睡眼看到了站在上头的赵军。
见自己儿子一副指点江山的架势,赵有财撇了撇嘴,一拽衣襟在胸前搭得严实,微微一缩脖,准备再睡一觉。
可就在这时,赵军看到了,在赵有财身前四五米处,那片枯黄草随风摇摆时,草叶上似有光华流转。
也不知道是正常反光,还是咋的,赵军提棒直奔赵有财而来。
赵有财刚要闭眼,却见赵军拎着棒子,气势汹汹地奔他来了。
赵有财心里一惊,但转念一想,这是自己儿子,再虎也不至于打老子啊。
于是,在赵有财惊讶的目光中,赵军走到那片黄草前,蹲下身使手拨开草丛仔细辨认。
这是无可奈何之下的最后一招,按照老辈人的说法,人参周围一草一木皆染“仙气”,草叶、树叶皆泛亮光。
这种说法,赵军没有考证过,今天也是无奈之下赌上一把。
可随着他的手在草丛中拨动,手掌忽然一停,右手食指、中指夹住了一根草杆。
草杆和草叶不一样,草叶扁平,而这草杆上下无叶,还不像打草籽的挺儿。
赵军单膝跪在地上,一手夹着草杆,一手深入挎兜子里,拿出包着鹿角匙的红布包来。
这时,一旁的赵有财直接从地上蹿起,三两步来在赵军身旁。
而此时,赵军已经把周围的枯草拔掉,并使鹿角匙破开了土层。
在永安林区这边,放山人不喜欢用所谓的鹿骨钎子,他们都用鹿角匙。
相比鹿骨钎子,鹿角匙更圆滑,不容易破坏人参表皮。而且人参所生长的土壤不会太干、太硬,用鹿角匙破土完全不成问题。
赵军手上动作飞快,拨开土壤、带起参须,一系列的动作看得赵有财眼花缭乱且提心吊胆。
这要挖断了须子,价格可是要差好多呢!
随着鹿角匙不断向下,人参芦头已经出土,赵有财一个外行,纯是怀着惊喜的心情看热闹。而赵军,却是看到了人参上支出的跨海。
赵军顺着跨海所指的方向望去,不但得记住方位,就连角度都不能差。而等他收回目光以后,便继续使鹿角匙拨土。
赵军越往下挖,赵有财的眼睛就越亮,这苗参此时破土的参体,都比他大拇指还粗,这货显然不小!
眼看赵军跪在那里,清理着一根根参须,少许太阳光照在赵军脸上,使他额头微微见汗,赵有财想了想,便从兜里取出手绢。
察觉到赵有财的动作,赵军手中鹿角匙一停,转过头来面向赵有财。
赵有财忙拿手绢,轻轻地为赵军拭去额头、鬓角的汗水,动作之温柔和之前要踢赵军的赵有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等给赵军擦完汗,赵有财又给了赵军一个灿烂的笑容,当看到自己儿子翻白眼时,赵有财也是嘿嘿一笑,继续蹲在一旁看着赵军的动作。
这一苗人参,赵军足足挖了四十多分钟,越往下参须就越细、越长,而且扎得更深,他从单膝跪地变成双膝跪地,一点一点地将人参从土中挖了出来。
当一整苗人参出现在赵有财眼前时,二咕冬眼睛都直了,他此时就想用“白胖白胖”来形容这苗人参,足见其卖相如何。
“儿子。”赵有财瞪大了眼睛看着赵军,问道:“这得几品叶啊?”
赵军看着手上的棒槌,微微摇头道:“起码得是五品。”
“五品……”赵有财忙又追问道:“那这得多少钱啊?”
赵军闻言,从上到下又打量了下被他双手托着的人参,道:“这可值钱了!”
说到此处,赵军又补一句道:“能上四千块钱。”
这苗人参,论卖相比赵军之前挖出的六品叶还好,而那苗六品叶,可是卖出了三千七百块钱的高价!
“四千!”听赵军一句话,赵有财瞬间瞪大了眼睛,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去摸一下这苗人参,但当手要碰到人参时,又像触电一样收了回来。
“爸!”赵军对赵有财说:“你也别瞅着了,赶紧的,扒松树皮、扒青苔,给这棒槌包上。”
“哎,哎!”赵有财一听,就往左边跑,可跑了两步,就感觉不对,于是又往右边跑。
当赵有财来在那刻有五十年前老兆的松树前时,拿着小刀的赵有财,忽然一下子跪在松树前,随手把小刀往旁一插,冲着松树一连就是三个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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