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齐大婶抬起左胳膊,把李如海往身后一挡,然后右手食指指着郑金明道:“你敢动他一下,我特么让你出不了这屯子!”
老齐大婶这话可不是吹牛,想解臣进屯那天打了张来宝,还招来一大帮人围追堵截呢。其中,更是连身为屯长的赵国峰都出现了。
张来宝在这屯子是啥人缘?李如海又是啥人缘?而且这年头,打群架只要不死人,一般就是白打。
郑金明也知道麻烦了,忙冲老齐大婶点头哈腰道:“大姐,我错了,我没想打这孩子,就寻思跟他打听、打听你们卫生所咋走。”
“你打听我们卫生所干啥呀?”老齐大婶疑惑地看了郑金明一眼,不是她好事儿、爱打听。这时候就是如此,一个外人进屯子,不找亲戚朋友,却要找卫生所,可能么?
韩尚医术这么高么?都引得外人来就医了?怕不是来搞破坏的吧?
所以说,虽然李如海刚才纯是好事儿、爱打听,但他问的没毛病。只不过郑金明看他年纪小,没把李如海当回事儿罢了。
可现如今面对老齐大婶的追问,郑金明万万不敢造次了,只能老老实实回答道:“不是我看大夫,是你们屯子的张来宝。”
一听张来宝三字,李如海顿时眼前一亮,从老齐大婶身后闪出,问郑金明道:“张来宝咋的了?”
“受伤了。”郑金明垂手,想往身下比划一下了,但想起有女同志在,就停手说道:“身.....
“哎呦我的天呐!”李如海忙把手里的面口袋塞给老齐大婶,然后说道:“婶子,你先帮我拿着,我过去看看,回来再取!”
“嗯呐!”老齐大婶道
:“我那锅里烧着水呢,我走不开,我就不去了。如海,你要看着啥了,等回来告诉我一声。”
“好嘞!”李如海答应一声就要跑,但却被郑金明上前拦住。他刚才听老齐大婶说走不开,那就不能让李如海走了,他还指着李如海带他去找韩尚呢。
“小兄弟!”此时的郑金明也不敢小瞧李如海了,他好言好语地跟李如海说:“你带我上你们卫生所去呗,那张来宝要再不看大夫,那人就完了!”
“啊!”李如海道:“你上卫生所也没用。”
说着,李如海往南边一指,说:“我刚看见韩大夫从那趟杆儿往东边去了,你赶紧追他去吧。”
“啊?”郑金明闻言,生怕李如海糊弄自己,便追问道:“他啥时候过去的呀?”
“有三、四分钟了吧。”李如海道:“你赶紧撵去吧,瞅着有手里拎肉的,那个就是。”
郑金明听着不像是假话,不禁懊恼地冲李如海喊道:“你咋不早说呢?”李如海脸色一变,回应着吼道:“你也没早问啊!”
“我.....”郑金明还要说什么,就见李如海一溜小跑奔张占山家而去。
“你还我啥呀?”这时候,老齐大婶在一旁指责郑金明道:“你不赶紧追韩大夫去,还在这儿瞅啥呀?”
说完这两句话,老齐大婶感觉咋瞅郑金明都不顺眼,便又补了一句:“啥也不是!”
然后,她拎着装榛子的面口袋,转身就往家里走去。无奈的郑金明,只能揣着一肚子的委屈,向南边跑去。
而此时,李如海已来在了张来宝家门外,他比徐国华到的还早。就见一辆马车拴在张占山家门口的柳树前,徐美华、张来发mǔ_zǐ 俩,都坐在马车后的地上放声嚎啕。
“张来宝死了?”李如海带着疑问,冲到马车前一看,顿时打了个激灵。太惨了!
李如海不敢再看,只一抬头就见张占山正从院子里往出爬呢。
“李如海!”张来发刚把眼泪抹去,就看见了李如海,他指着李如海吼道:“来我家看热闹!滚!你给我滚!”
“滚什么滚呐!”李如海往院里一指,对张来发道:“你快看你爸,都啥样了?”
张来发顺着李如海一指,往院子里一瞅,急忙动身,连滚带爬地往院子里跑。李如海绕过马车,撵上张来发,跟他一起过去,将张占山从地上拽了起来。然后,俩人各挎着张占山一条胳膊,带着半边身子不好使的张占山,踉踉跄跄地往马车前来。
这时候,张占山根本不管李如海他家跟自己的往日怨仇,他一心只想看看自己大儿子咋样了。
可到了车前,张占山只看一眼,就一头扎进了马车里!
“爸!爸!”张来发哭喊两声,没得到回应,便用力摇着张占山。
李如海刚要劝上两句,就见不远处,江二栓带着徐国华夫妇匆匆赶来。而西边,也跑来郑金明和韩尚。
李如海往后退了两步,悄悄躲在了拴马的大树后。
“姐!姐夫!”徐国华到近前,看着一家四口的惨状,不禁大惊失色。他叫徐美华,可刚哭晕过去的徐美华没法理他。他叫张占山,可张占山却生死不知。“起开!”这时,韩尚到了,他喝开徐国华,直往车里一看,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然后忙对徐国华说:“赶紧去找屯长,让他给联系车,送晚了这人就完了!”
徐国华一听,心知韩尚说的车,不是这种马车,而是汽车。而看到张来宝伤势的徐国华,也知道耽误不得,于是就拼命地往屯部跑!
韩尚长出一口气,把医药箱往旁边一放,准备想办法先给张来宝把伤口清洗一下、简单缝上。
可要做这些之前,得先把张占山扶开。此时的张占山趴在那里一动不动,韩尚以为他也是受不了刺激晕过去了呢。
韩尚一边打医
药箱,一边叫江二栓、郑金明把张占山从马车上扶下来。
二人照办,并让张占山仰面躺在地上。可下一秒,却听江二栓大叫一声:“大夫啊!你快看看这人咋的了!”
韩尚闻言一惊,忙到张占山面前。而此时的张占山脸部僵硬、呲牙咧嘴,两眼直勾勾地望着天。
韩尚仔细一看,只见张占山瞳孔散大,不由得暗吸一口凉气,心道:“这人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