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胖子的建言,晋安大为心动。
急于寻找十几年前真相的他,当即决定前往刑察司案牍库调查线索,此时的他连一刻都等不住了。
不过就当他要离开时,李胖子抬手指了指还被老狗大屁股墩子压着的人肉蒲团,迟疑问道:“晋安道长,那这位中贵人怎么办?”
被心魔吓疯掉的魏副内侍,又是屎尿齐流,裤裆骚臭,又是鼻涕眼泪滚滚,嚎哭尖叫,又是胡言乱语的喊着陛下恕罪,小公主恕罪……
看着胡言乱语的魏副内侍,李胖子目光闪过狠辣神色,抬手做了个抹脖子动作,意思是要不要咔嚓了给先帝报仇?
确实。
留着魏副内侍是个大麻烦,留也不是,送回给皇后也不是,一旦送回去,无疑会让自己等人暴露。
杀了一了百了,是最好办法。
反正这个魏副内侍也不是个好人,作恶多端,单单是指使捡骨师,养出个食尸鬼刘云,就足够他死几十回了。
或许正是因为亏心事做太多,心里有鬼,所以当看到先帝亡魂来索命时,被吓成了精神失常疯子。
晋安厌恶看了眼被老狗拿去当人肉蒲团的魏副内侍,命李胖子去菜市口买只刚死不久的王八来。
李胖子速度很快,风风火火离开又风风火火回来,手里已经带回一只腥臭死王八。
老道士捂鼻:“好腥骚的王八,李胖子你确定这只王八是今天刚死的?”
李胖子理所当然说道:“那是自然,胖爷我穿着刑察司官服,哪个嫌脖子戴脑袋太久的浑人,敢诈骗到我刑察司头上?这不是老寿星跑到刑察司上吊,找死吗。”
老道士将信将疑的扒拉着死王八,这是只绿头龟,俗称花龟,头部、颈部、四肢带有青黄条纹而得名,约摸尺长。
老道士忽然抓起一旁老狗的狗尾巴,然后当马刷一样的龟背上粗暴来回刷,擦去厚厚苔藓后露出一枚铜钱,那铜钱因为年代太过久远,长满铜绿,与龟背死死锈蚀长在一起。
正是因为铜钱长满铜锈绿,与龟背苔藓颜色相近,所以一开始没人注意到。
老道士瞥一眼李胖子:“这只花龟一看就是从哪家寺庙的许愿池里偷出来的,龟背上的铜钱就是最好佐证。”
香客有往许愿池里扔铜钱许愿的习惯,因而老道士才会有这么一说。
老道士继续追问李胖子这只死王八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就连晋安也是饶有兴趣看来。
老狗一口叼回自己尾巴,从老道士手中解救出来,末了还嗅了嗅尾巴,然后吐舌头干呕起来。
也不知那许愿池多久没清洗了,水质浑浊,苔藓厚厚,难怪能把长寿龟都能养死掉。
李胖子先是尴尬干咳,然后喊起天大冤屈:“这只死王八,胖爷我的确是在菜市场买的……”
“胖爷我刚到菜市口,看到有人恰好在卖王八,见价格便宜担心下手迟了被人抢去,又心系晋安道长你着急要,所以只简单问了几句就买下了…毕竟晋安道长没说是公费买龟,胖爷我还未成婚娶妻,能省一点是一点……”
“但是这只死王八是从寺庙里倒腾出来的许愿龟这事,胖爷我是真的不知情。胖爷我看着都是龟,以为是从哪个水库逮到的,没细问来处就买了。”
“胖爷我现在就去菜市口把偷寺院许愿龟拿出来卖的小贼给抓回来。”
李胖子做出气愤转身要走动作,结果等了好一会,都不见身后有动静,一扭头,看到晋安笑吟吟站在原地不动:“晋安道长你怎么一点都不拦胖爷我?”
晋安被李胖子的耍活宝气笑道:“行了,买了就买了,你真要回去抓人,别人还误以为我们刑察司是公器私用,强买强卖,鱼肉乡里呢。”
李胖子虽然脸皮厚,但是这种丢脸面,丢刑察司脸面的事,是决计干不出来,李胖子刚才那样说,只不过是一种迂回激将法,希望晋安和老道士能挽留他。
结果他碰到的是一只老狐狸和一只小狐狸,把人的心思揣摩透透的,一眼就看穿他那点小心思,都是站在原地没有阻拦他。
晋安没让李胖子继续尴尬下去,他接过把只许愿池死花龟,简单检验一番,的确是今天刚死的,就是生前所在水质太差,闻着确实味道冲鼻,像是已经死了很多天。
晋安当然临时食欲大开,想吃灵龟大补汤,他剖开花龟尸体,然后从老狗的大屁股墩子下解救出肉蒲团魏副内侍,施展造畜术,一个大活人,众目睽睽下,变成一只背长锈铜钱的绿头大花龟。
见晋安没有杀了魏副内侍,杀人灭口毁灭线索,反而变成一只绿头大花龟,老道士和李胖子都是不解看来。
晋安笑说道:“康昭帝赏赐给我们的香山五脏道观已经建成,正好假山水池里缺几只供香客观赏的金龙鱼和乌龟,这只花龟刚好合适。”
实际上,晋安留着此阉人一命,是有他的私心考量。
他期待有一日,此阉人会再次神智清醒,让他重新审问关于十几年前的许多隐秘。
魏副内侍的情况与有朋客栈的李岩不同。
后者是三魂七魄被灭掉一魂一魄,魂魄不全,导致痴傻,无可救药。
魏副内侍是被吓疯的,三魂七魄俱在。
“几只?”
老道士和李胖子的关注点,都放在这个量词上,心里不由嘀咕起来,还有多少人要倒霉被养鱼……
说到香山,老道士立马来了精神:“小兄弟你是不知道,香山五脏道观造得老牛鼻子气派了,毕竟是把一座山都赐给了你!香山五脏道观造得比武州府、江州府、京城几座道观加起来还占地巨大,气派!”
晋安微笑点头。
老道士恍然一拍脑袋:“忘了小兄弟你可以元神出窍,游览全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