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士看出了晋安的心思,没有拒绝,同意留下吃晚饭。
饭桌上,都是素菜,没有荤菜,田满贵解释说他母亲生前舍不得杀生,一直吃素,这几天他们守孝,所以也在吃素,还望理解。
这顿饭吃得有气氛有点沉闷,毕竟逝者刚逝,还未安息,谁都高兴不起来,吃完饭辞别,走到院里路过那条被打得皮开肉绽的恶犬时,晋安突然问一句:“可以说下,恶犬是怎么伤人的吗?”
田满贵满脸悲伤回忆起那天的痛苦记忆,田家在当地小有资产,开了家小酒楼,虽然不能大富大贵,比起普通百姓倒也丰衣足食。由于忙于生意,冷落了幼子,就给幼子买了个小狗当玩伴,就这样相安无事了一年。
变故是发生在前天的。
正在酒楼经营生意的田满贵夫妻俩,突然接到噩耗,家里出事,老娘和儿子都死了!他们夫妻丢下生意急忙跑回家,看到老娘和母亲的凄惨死状时,悲痛欲绝,抱着被狗吃得只剩颗脑袋和被咬烂肚子脖子的老娘尸体绝望大哭起来。
一回忆起昨天的情景,七尺大汉哭得悲伤欲绝,更咽不止。
院子里那些过来帮忙的亲戚们,也是拿衣袖抹起眼泪,同情起田满贵遭遇,就算是铁打的汉子也经受不住这样的家破人亡变故。
这时,跟在田满贵身后的田氏,眼眶红通通的自责道:“都怪我,那天我要是留在家里照看老人和小孩,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惨剧了!都怨我!都怨我!当家的对不起,是我没用,生意帮不上忙就连家都顾不好!”
田氏哭得泪流满面,满脸自责的打起自己,然后被田满贵制止:“胡闹!你这是做什么!”
“我田满贵能娶到你这样视虎儿为己出,又帮我照顾身体不好的老娘,又时不时来酒楼帮我一起打理生意,几年来一直毫无怨言的帮扶我,那是我田满贵的福气,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才能娶到你这样的贤内助。”
一想到老娘和儿子的惨死模样,田满贵狠狠自扇起耳光:“都怪我,把生意看得太重,疏忽了对家里的照顾!子欲养而亲不在,娘,虎儿,我错了,希望这一切都是噩梦能尽早醒来!求求你们再给我一次陪伴在你们身边的机会!”
听着田满贵哭得这么悲伤,大家忍不住再次落泪,有亲属过来开导起田满贵夫妇俩,说这是意外,谁都意想不到。
心肠软,多愁善感的老道士,也被眼前画面感伤地拿起衣袖擦眼角。
“视如己出?”晋安疑惑看着田满贵。
原来现在的田氏并非田满贵的原配,而是断弦再续弦的妻子,虎儿是田满贵与亡妻所生,虎儿的亲娘在生子时难产而亡。田满贵为了让孩子有个娘,有个完整的家庭,不受人歧视欺负,经媒人介绍娶了现在的田氏。
晋安了然的点点头,目光再次看向血泊里奄奄一息的吃人恶犬:“也就是说,前天的恶犬伤人,并没有目击者?”
院子里一名小伙子站出来,此人是张爱娥弟弟的儿子,那天他带着家里人送给大姑妈最爱吃的甜糕,结果一推开院门就闻到浓烈血腥味,田满贵亲手养大的狗闯进屋子里把正在午睡的大人和小孩给活吃了。
这个人正是一开始在院子门口拦住晋安的那个人。
晋安来到恶犬前蹲下,似乎在找着什么,最了解晋安的老道士,知道晋安肯定是有了什么发现,于是走过来问:“小兄弟怎么了,你是不是看出来什么?”
晋安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指着地上出气多进气少的恶犬,问老道士:“老道,你看出这条家养的狗跟别的家养的狗有什么区别吗?”
听到晋安的话,田满贵其他家属也都好奇围过来打量恶犬。
就当大家都围到恶犬边时,并没人注意到此时的田氏脸上表情出现了点不自然。
老道士也学晋安蹲下身子,仔细打量院子血泊里的恶犬,看了很久,他才有点迟疑说:“好像还真有点不同,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同……”
“它的眼神比我家养的大黄凶多了,比野狗还凶,当初为了抓到它,连扁担都打断了好几根,最后我还是用渔网套住它才制服住这条疯狗的!”说话的人是前天给张爱娥送甜糕的小伙子。
老道士啪的一拍大腿,恍然大悟的叫道:“对,是凶!老道我终于看出哪里不对劲了,小兄弟,这吃人恶犬的眼神,跟乱葬岗里那些刨坟吃人肉的野狗一样凶恶,不像是家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