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阴雨连绵,柴桑却阳光明媚,鄱阳湖上波光潋滟。
孙权得知曹操兵进南阳,迫不及待从建业赶来柴桑,与周瑜商议攻打江夏,兴兵复仇之事。
周瑜此时反倒不急于出兵,言道:“南阳局势未明,不可妄动。”
孙权疑惑道:“曹操极善用兵,吕布、袁术、袁绍皆为其所灭,量刘琦小儿难与争衡,今被困宛城,存亡未定,夫复何疑?”
周瑜却道:“主公只见局势,未见兵势也!刘琦奇袭南阳,曹仁、夏侯惇皆败,十余万曹军精锐尽失,今曹操虽声势浩大,却是北方久疲之卒,狐疑之众,一旦遇挫,必将土崩瓦解。”
孙权听周瑜一番分析,猛然醒悟,点头道:“公瑾所言极是,曹操自去年征平河北,未及休整便南下,军卒久疲,而其所得袁氏之众,也未必尽数归附,实乃一群乌合之众。”
周瑜冷笑道:“如今荆州万众一心抗曹,连胜之后军威大振,刘备旧部又急于一雪前耻,以虎狼之师抗久疲之卒,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已立于不败之地矣!”
孙权并不甘心只做个看客,言道:“如今其两军对峙南阳,无暇分兵,趁此良机取江夏,黄祖独木难支,岂非报仇良机?”
周瑜双目微凛,向孙权抱拳道:“主公若计私仇而顾眼前,某此时出兵,取江夏易如反掌;若欲成大业而顾全局,当需忍耐,以待江东天时!”
“江东天时?”孙权疑惑道:“公瑾此言何意?”
周瑜缓缓道:“曹操一心要除刘琦雪耻报仇,调集中原大军近五十万,耗费车马钱粮不计其数,若得南阳及荆州,固然可定天下,然一旦失利,败走南阳,后果将如何?”
“曹操败走南阳?”孙权一怔,抚须沉吟不语。
在他心中,曹操已经强大到不可战胜,否则也不会屡次听从旨意,甚至想遣子到许昌伴驾。
哪怕与刘琦对峙,也能全身而退,源源不断向南阳增兵,荆州迟早不保。
如果真如周瑜所言,曹操大败而归,非但北方震动,而中原兵马已被抽调一空,岂不是进军徐州的千载良机?
想到此处,孙权一阵激动:“公瑾是说,淮南之兵?”
周瑜点头道:“只淮南兵马,未必能拿下徐州,某按兵不动,便是等待时机,顺江而下,水陆并进直取中原。”
“原来如此!”孙权闻言大喜,抚掌笑道:“先兄曾言,外事不决问公瑾,诚不欺我,若能为孙氏开拓基业,报仇之事容后再图,想必父兄亦能见谅。”
周瑜淡然一笑,言道:“黄祖已为冢中枯骨,不足为惧!纵然除此贼,江北之地,孤城亦不可守,岂非拱手让于曹贼?吾留其守多活数月,实为阻曹兵也。纵然曹操在南阳获胜,主公自淮南出兵,曹操想要驰援,也鞭长莫及矣!”
“高,实在是高!”孙权恍然。
如果没有黄祖在江夏守着,曹军便可顺江而下,直取淮南,周瑜高瞻远瞩,让孙权彻底心服。
忍不住起身抓住周瑜手臂,豪情万丈:“孤有公瑾,何愁大事不定?”
w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