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林之中走出一人,正是司马徽,手里拿着一株兰草,正在那里种花。
那青年人抬起头来,只见面如冠玉,头戴纶巾,剑眉入鬓,身躯挺拔如苍松,气质却又如幽兰。
闻言哑然失笑,摇头道:“师傅见笑了。”
司马徽放下兰草,拍拍手走过来:“刘琦月下追元直,今又大破曹仁,全取南阳,已现峥嵘矣!”
诸葛亮目视北方,淡淡说道:“学生寄情于山林之间,安敢问天下之事?”
司马徽摇头叹道:“子曰:三十而立!孔明至今不得其主,蹉跎光阴,空负奇才,岂非如这幽兰长于草木间?虽孤芳自赏,却终将与草木同腐,惜哉!”
诸葛亮负手立于池畔,笑道:“刘琦有元直辅佐,可成大事,学生又何必画蛇添足?”
司马徽抚须笑道:“蛇添足趾,岂非为龙乎?”
诸葛亮一怔,又摇头道:“学生久乐耕锄,懒于应世,恬淡知足。”
“好好!”司马徽点点头,将一张纸放在桌上,漫步转入松林,大笑道:“金鳞已化龙,卧龙何时飞?”
诸葛亮低头看去,双目微凛:“金鳞……岂是池中物?”
只见上面龙飞凤舞写着四行字,正是最近风传于荆州的刘琦之诗。
……
江夏郡,自三年前吴军败于夏口之后,孙权忙于平定山越,再未出兵,境内安定。
“南阳大捷,大公子刘琦生擒曹仁,征兵抗曹……”
就在此时,忽然街头上锣鼓声响,差役拿着榜文贴在街头。
百姓们闻讯而动,熙熙攘攘挤在大街口,议论纷纷。
南街对面,一座小酒馆门口。
一人斜靠门槛抱膝而坐,手中提着半壶酒,听到动静抬起头来,浓眉大眼,气势桀骜。
蜀锦做成的紫色丝带拢着头发,流光溢彩,但眉宇之间却尽是萧索之色。
“刘琦,竟能胜曹仁?”那人自嘲一笑,拿起酒壶又猛灌了一口,喃喃道:“我甘兴霸,何时能有出头之日?”
“兴霸,你果然在此!”正在此时,从街头走来一人,到门口拉着他走进酒馆内。
酒保认得此人是江夏都尉苏飞,忙将他请进雅间。
“兴霸,怎得又在借酒浇愁?”苏飞无奈一叹,急道:“你可知荆州已变,乾坤倒转了!”
甘宁晃了晃酒壶,苦笑道:“酒中……也有乾坤。”
苏飞一把抢过酒壶,正色道:“日月逾迈,人生几何?公乃英雄,岂能如此消沉,当早图大志,再遇知己之人。”
甘宁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旋即又叹道:“只恨某年轻气盛,仗着有些气力,亡命于江湖,铸成大错、虽后悔前非,改行从善,终不为人所容,苏兄虽知某志,却如之奈何?”
苏飞言道:“圣人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先前贤弟不遇明主,困厄于此,令人惋惜!今明主已现,汉室将兴,建功立业就在眼前,我特来助贤弟一臂之力。”
甘宁微微一顿,摇头叹道:“某在荆州两年,未受重用,纵刘琦侥幸赢了曹仁,刘表父子亦未必是曹操对手。”
“贤弟此言差矣!”苏飞为二人倒上茶水,慨然道:“大公子一鸣惊人,我已看过南阳战报,听我细细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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