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数十年来都没怎么生气的何大胆,今晚是相当的愤怒,当一脸沉闷还没想清事件的何耀祖踏入梅花园,何大胆就冲上去把儿子踹倒,接着扯下腰中的军用皮带,二话不说就对何耀祖抽打。
皮带劈啪作响,没有半点水分。
何耀祖虽然这一年来改变很多,少了浮夸多了几分低调,偶尔还能彬彬有礼的待客,但在家里却始终是宝贝皇帝,无论是母亲还是悍勇或小妹傲徽,都对这个二世祖百般迁就,从没委屈过他。
所以面对父亲没有青红皂白的鞭打,他立刻嗷嗷叫了起来,在他看来硬扛父亲纯粹是愚蠢行为,还不如让母亲他们出来救自己,因此他一边跳动一边喊叫:“爸,你干吗打我?我没犯事啊。”
“妈,哥,救命啊。”
在何耀祖这番动静中,何夫人跟何悍勇跑了出来,见到何大胆像是抽猴子一样鞭打何耀祖,就大惊失色上前阻拦,但还没踏出几步,何大胆就一脚把何耀祖踩在脚下,同时向女人和儿子喝道:“都给我退下!谁都不准求情!”
“今晚我一定要好好教训这逆子。”
何夫人向来最疼这个二世祖,见到他脸上都起了伤痕就止不住开口:“大胆,你要教训耀祖也要给个理由啊,不然他怎么会心服口服?说不定只会怨恨你呢,是不是他又搞大哪家姑娘肚子?”
何悍勇也出声劝道:“爸,有话好好说!”
何耀祖也装出一脸痛苦,小声哀求:“爸爸……”
没等何耀祖把话说完,何大胆就一皮带抽在他背部,二少顿时发出一声惨叫,在何夫人生出疼惜之情时,何大胆提着皮带向他们吼道:“你们还护着他?他之所以有今天,就是你们放纵的!”
“他都快掉脑袋了,你们还护着他?”
原本要再度求情的何夫人闻言一惊,目光瞬间落在丈夫脸上,何悍勇也是身躯一震,微微张嘴被父亲的话震惊,而洗完头的何傲徽更是停滞动作,随后就下意识喊道:“爸,是谁要对付哥?”
何耀祖脸色剧变,捕捉到什么却又说不清。
这时,何大胆没有回答女儿的话,只是踩着儿子喝骂:“不成器的东西,我还以为你这一年来长进不少,想不到还是愚蠢如猪;楚天是不是警告过你,不要再跟水家的混蛋水常胜搅在一起?”
何耀祖咬着嘴唇:“我……”
何夫人上前把丈夫从儿子身上拉下,何大胆不依不饶的骂道:“你什么你?你个混账东西,你不仅不听楚天劝告,还屁颠屁颠的想为水家摆平恩怨,竟然出面请楚天赴宴差点让少帅被砸死。”
“啊,哥,你怎么做这事?”
何傲徽听到此事,讶然失声:“少帅有事吗?”
何夫人拉拉丈夫的衣服,还打眼色让何耀祖起身道:“少帅身手了得,怎么可能出事呢?”接着她皱起眉头:“就算那宴会有问题,耀祖也不至于为此事掉脑袋吧?楚天跟我们可是很要好的!”
何悍勇也点点头:“我跟少帅说一下,他不会迁怒弟弟的。”
何大胆怒气未消的胸膛不断起伏,一脚把要起身的何耀祖踹倒:“好好跪着!你真以为我打你是袭击之事?少帅的胸襟没有那么狭隘,我打你是因为天上人间的事,说,你花了多少钱入股?”
何夫人他们齐齐愣然:“入股?天上人间?”
在他们惊讶看着何耀祖时,后者咬着嘴唇伸出两根手指,低声开口:“因为我帮水家牵线,水常胜就把京城的天上人间八成股份转给了我,不贵,水常胜只收两千万,已经办理好一切手续。”
“什么?两千万?”
何悍勇他们止不住喊出来,不是觉得这数目过于庞大,相反是绝对的白菜价,连傲徽都踏前一步,盯着哥哥喊道:“怎会这么便宜?谁都知道天上人间是现金奶牛,两千万不过是十来天流水!”
何耀祖微微一愣,此刻一想也确实过于便宜。
但他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妥,所以扬起头倨傲回答:“便宜又怎么样?这是我真金白银入股,而且所有手续都是合法的,更重要的是我跟他你情我愿,水常胜难道还能诬陷我强取豪夺场子?”
何悍勇苦笑一下:“你不觉得太便宜吗?”
发泄完一通后,何大胆已经冷静了下来,提着皮带冷冷开口:“所以我说他是蠢猪,一点脑子都没有的蠢猪,你难道不知别人给你便宜占的时候,是因为他可以从你身上占回更大的便宜吗?”
何耀祖微微皱起眉头:“他能占我什么便宜?”
“我不怕再告诉你多一点事情。”
何大胆已从楚天口中获得了消息,冷漠的盯着儿子补充:“少帅早就接到上方指令要动天上人间要铲除掉水家,而场子在前天刚好发生一起命案,看似微不足道,却是撕开天上人间的口子。”
“楚天已经和刑警队布置好一切,准备今晚扯出水常胜把他扣押。”
说到这里,他声音忽然严厉起来:“但却被你这混蛋搅乱了,不仅让水常胜逃过一劫,还让你牵涉了进去,因为警察局已经对命案立了案,而你是场子负责人,你说你这次是不是要掉脑袋?”
“啊”
不仅是何夫人他们震惊不已,何耀祖也是僵直身体,毕竟他们都是聪明人,知道天上人间背后的老板是水家,而水家的撑腰人是汪家,楚天竟然被授令动天上人间,肯定牵扯到中南海的斗争。
而何耀祖不识趣的卷入进去,也等于把何家拖入漩涡,事情就变得复杂起来,何二少这时才感觉自己似乎被水常胜算计了,他不由生出一阵愤怒,不过很快变得苦笑,都怪自己顶不住那诱惑。
何夫人护儿心切,踉跄着踏前一步:“大胆,就算内情再复杂……但耀祖没杀人又怕什么?”
“何况耀祖纯粹是做生意,他也不知道会扯入********啊。”
何家兄妹也点点头:“是啊。”
何悍勇还深呼吸一口气,摆出兄长的担当:“爸,我跟少帅交情不错,我去找他说清事情,相信他会给我们几分面子,然后咱们再动动何家的关系,我再找找天兴,相信可以摆平这次危机。”
何大胆背负着手,冷冷回道:“你觉得有这么简单吗?水家精心部署把何耀祖套进去,就是知道我们跟楚天有交情,所以等着少帅徇私枉法或者两家相斗,水常胜怎可能让耀祖轻易脱身呢?”
“何叔叔说得没错!这是一个深局啊。”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从门口闪了出来,楚天适时的出现在众人面前,在何家兄妹讶然时开口:“警察局确实没有证据,可是根据我们获得的情报,耀祖跟此事难于脱掉关系,至少没了声誉。”
“少帅,这……什么意思?”
何耀祖他们顾不得寒暄,抛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楚天背负着手,慢慢把话说完:“在录取的口供中,命案已经开始浮出水面了,知情者说死掉的小姐叫红红,那晚在八楼陪过何耀祖。”
何大胆又踹了儿子一脚。
楚天苦笑着挡在何二少前面,在后者暗暗感激时开口:“但期间,何二少因人家不喝酒扇了她一个耳光,还叫嚣着要弄死她,接着,十三姨就过来解围把她弄走,谁知她当晚就被人毒打闷死。”
何家人齐齐变色:“好毒啊。”
楚天也点点头,轻叹一声:“确实狠毒!水家直接拿人命绑耀祖下水!虽然没有证据表明是何二少指使所做,但此事传出去谁都会认为他唆使,而且我相信,水家在必要时会大力宣传此事。”
“我们就是想低调处理也没用。”
说到这里,楚天还抛出几句:“而且杀人凶手以及尸体都不见了,想必是被水家藏起来做筹码,水常胜这一招还真是毒辣,一条人命就锁住了何二少,也锁住了何家,更是锁住了我楚天。”
楚天无法抛弃何耀祖,也就表示他也陷进去。
何耀祖似乎想起了什么,忽然冒出几句话道:“我想起来了,我那晚确实打了一个小姐,因为她总是给我摆脸色看,我当时喝醉了,一时不爽就扇了她一巴掌,也叫嚣了几句。”
“但我真没杀人……”
楚天想说什么电话却先响起,接听片刻,脸色大变。
他望向何耀祖,神情平静:“十三姨自割咽喉,遗书控诉你唆使她杀人。”
何耀祖身躯僵直,彻底的面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