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温泉的设施在整个东瀛都排得上号,所以他对衣食住行没有什么意见,只是温泉的艺妓因为被手下兄弟驱赶离去,所以无女不欢的他有些不习惯,于是就让那名亲信下山接自己情人上来。
反正皇室成员后天才到,他可以假公济私享受两天。
那名亲信接到指令立刻驱车下山,为了安全还带上三名可靠的兄弟,可惜他这一去就再也没有音信,连带龟田山八的情人也消失了,直到两个半小时后,才有人发现亲信的半截轿车沉在湖里。
四男一女全都横死在轿车里,三名跟随是撞在硬物爆掉脑袋,亲信是被一块破碎的挡风玻璃开膛破肚,从咽喉到胸膛被割开一道长长口子,而其情人更是被车子破裂的铁板,割掉小半个脑袋。
血腥恐怖,死不瞑目。
更诡异的是,亲信口中含着一朵樱花。
龟田山八接到情报诧异万分,亲信的车技相当纯熟,还曾经是东京两届的飙车王子,怎么会失控撞入湖泊里呢?只是他心里虽然有不少疑问,但涉及到他情人之事,就让不安代替了那些猜疑。
他怕查下去被井田钢雄发现自己乱玩女人,所以他马上下令毁尸灭迹,同时严令手下不得探讨此事,不然以帮法帮规处之,于是一起疑虑丛生的惨案,就这样被龟田山八不着痕迹的轻轻抹掉。
所谓忠心耿耿的亲信也被他抛之脑后。
不过这起事件也让他严令手下不得随意外出,还在两边要道上安排了四名岗哨,当然,为了不让帅军发现温泉旅馆布有重兵,龟田山八并没有切断交通阻止车辆来往,所以,一切都跟平常无异。
“楚天,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龟田山八把一名姿色尚可的服务员压在身下,手势老道撕扯着她的和服,任由两条白皙大腿不断晃动,随后他还狞笑着吐出几句话:“老子这座固若金汤的碉堡,看你拿什么东西砍进来。”
樱花怒放,落英缤纷。
在东京郊外一处山清水秀的豪华墓园里,一袭黑色长裙的敬宫雅子踩着一双天朝制造的布鞋,虽然她贵为东瀛皇室成员,但很多时候她却宁愿选择天朝装饰,也不愿意被和服和木拖裹着身子。
此刻的她头发盘起如云,显得端庄大方。
她站在一处不算太起眼的墓地前,把一束新采摘下来的樱花放下,接着又亲自倒上一杯清酒叹道:“北野,我来看你了,这些年真是辛苦你了,没有你在我身边,我才发现一切是多么不便。”
“你走了,我身边就再没可完全仰仗的人了。”
敬宫雅子眼里闪过一丝落寞,还有罕见的一抹凄然开口:“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杀了楚天为你报仇,即使他不是真正杀害你的凶手,我也会因他曾经羞辱过你讨回公道,他活不过三天了。”
冷风从侧边吹拂而过,像是北野的欣慰。
敬宫雅子又往杯子里注酒,任它四溢流淌在地上:“北野君,你安息吧,我会在有生之年把皇室从幕后转到幕前,让皇室重现恢复上世纪应有的权威,也会让天皇成为君权至上的真正王者。”
在她叹息感慨中,一名亲信握着手机轻轻靠前,在得到允许说话后,他立刻压低声音汇报:“亲王,六百名帅军兄弟已经到达边境,他们准备从东瀛的狭长海岸线登陆,而楚天也不见踪影。”
“想必是要悄悄潜入东瀛指挥作战。”
敬宫雅子点点头,神情平淡开口:“知道了,你继续让人盯住那三批帅军并把楚天找出,同时告知各大海关从今天起严查天朝访客,再让海上警视厅加强海面巡逻,务必把漏网分子全部锁定。”
“当然,没有我命令前不得打草惊蛇。”
亲信微微挺直身子:“明白。”
在他转身离去后,附近一棵樱花树冒出一道人影,一名面容淡然宠辱不惊的男子缓步过来,嘴里还轻轻叹出一声:“亲王,你势必要跟楚天死磕吗?其实你心里也清楚,北野不是楚天所杀。”
“既然没有非死不可的仇恨,又何必弄得水火不容呢?”
他的手里握着一枝樱花,怒放夺目。
敬宫雅子捏着酒瓶缓缓转身,扫过男子一眼回应:“山本君,你是大和民族的骄傲,那颗朝圣之心更是折服东瀛上下,你将来肯定是东瀛一颗耀眼之星,但刚才那番话似乎不是你该说的……”
眸子清冷,却没有敌意。
落英缤纷,樱花随风飘飞,山本义清轻轻伸手握住一朵,轻嗅一下回道:“亲王,我知道你的意思,是要我站在东瀛立场皇室阵营,枪口一致对付楚天和帅军,但是请原谅山本义清做不到。”
“我天生为武而生为武而死,功名利禄只是过眼云烟。”
“何况我跟楚天还有点交情,所以我无法向他下杀手。”
敬宫雅子往嘴里灌入两小口清酒,让酒液顺着咽喉落下温暖身子,继而轻叹一声:“山本君,我知道你的武者尊严,也相信你对天皇的忠诚,所以我不强迫你对付楚天,也不会恼怒你不帮忙。”
“不过我希望你保持中立,让我跟楚天各显神通对战一场。”
山本义清苦笑一下,随即点点头:“放心,我不会锸手你们的事,不过看在皇室和亲王礼待我的份上,我想要送给你一句忠告,自从楚天出道以来,想要他死的敌人结果都死了,无一例外。”
“如果要我跟楚天作对,我情愿向他低头认输。”
“所以亲王你好自为之,山本义清也祝你旗开得胜。”
说完这几句话后,山本义清就微微鞠躬,随后飘然转身而去,临走时他把手中樱花抛给了敬宫雅子,后者不以为然的接过来,扫过一眼却身躯巨震,这是一根枯枝的樱花,除了花朵全都枯干。
也就是说,这是一枝早就凋谢的樱花。
但让敬宫雅子惊讶的是,在这根枯枝之上,似乎盘聚着一种很强大的、生机勃勃的力量,让枯枝的樱花依旧傲然盛放,始终保持着刚刚绽放之时的娇艳,和花瓣的伸展,仿佛永远都不会凋零。
这究竟是怎样一种武道修为?
敬宫雅子眼里闪过一抹茫然和欣赏,望着那具渐行渐远、无所拘束的飘逸身影,似乎读懂了一些东西,又似乎在挣扎什么,她最后轻叹一声,把那枝樱花锸入盛有清酒的酒瓶,放在北野墓前。
“有些事,非做不可。”
敬宫雅子恢复清冷,吐出一句就转身离去。
午夜,月明星稀。
这个季节的海边,夜晚是最美丽最浪漫的,冰月如轮,天空似洗,海面上波光鳞鳞,映着月华,仿佛千万条银蛇游走嬉闹,涛声隐隐,在水天一线处,光与暗相溶的尽头,闪烁着明灭渔灯。
生出一种如诗如画的深邃意境。
只是在一个简易码头上,铃木千里却显得有些期盼和焦虑,尽管他脸上还是那抹玩世不恭的浪子笑容,但眼神比昔日多了一丝凝重,他不断踱步,偶尔把目光落在漆黑一片的东边,等人、等车。
又过了十五分钟,近在百米的岸边草坡,忽然冒出了五个高大身影,月光如水清凉,这五个人,步履迅疾无声,就像是五柄从荒原中走来的破土长刀,散发着能让人骨髓冻彻的冰冷寒意……
每个人的眼神,都绽放着食肉动物般的杀气。
“聂大哥,你们可算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