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花园,湖边小阁。
当楚天在苏蓉蓉引领之下走到湖边的时候,远远就望见苏老爷子背对午阳屹立风中,两鬓添霜顿感让人望而生畏,名门望族的气质,配合他那均匀优美的身型和渊亭岳峙的体态,确有谋略天下的醉人风范。
岁月只让他沧桑,却不曾让他衰老。
还没到他的五米距离,苏老爷子已经听到脚步声了,于是轻轻转身过来,见到两个晚辈正走向自己,威严的脸上划过难于觉察的笑意,随即以不容人抗拒的声音道出:“楚天过来,蓉蓉去备饭!”
苏蓉蓉向楚天微微吐吐舌头,转身就往别墅走去。
而楚天则踏前几步来到他的身边,恭恭敬敬的道了声:“老爷子好!近来是否安康?”苏老爷子微微点头,和蔼的目光审视过依旧霸道锐气的楚天,意味深长的回应:“老骨头还能撑几年,所以我要趁还有精力折腾的时候,为你们这些后辈奠下基础!免得以后想要折腾却无能无力。”
楚天轻轻淡笑,恭敬的说:“老爷子会永远安康!”
苏老爷子背负着手,平静的直奔主题:“香港黑道局势依旧是两帮平分秋色,政界商界你又得罪了立法会和霍家,此行香港,你似乎没有以点带面的把整个局势搅动,这棋下得不温不火,用意何在?”在老爷子洞若观火的眼神中,楚天始终不敢有丝毫的隐瞒,毫不犹豫的把自己底子告知:“黑夜社已经归顺帅军,东兴社死了老大赵宝坤之后,由我安排的卧底f哥暂时接管,所以表面平分秋色,实则我已经掌控着整个黑道。”
苏老爷子没有任何惊讶,扫过楚天几眼反问:“为什么不把东兴社彻底收掉?虽然f哥是你的人,但你不怕他在主位做久了,就舍不得到手的荣华富贵吗?到时候养虎为患,反咬你几口可就麻烦了。”
楚天轻轻微笑,胸有成竹的开口回应:“老爷子请放心,我做事永远留有后着,他的身边安有暗棋,如果他忠诚为我做事,他的日子会过得相当惬意,如果他想要翻脸不认人,我保证他会死得比赵宝坤还惨。”
“之所以不两帮合一,主要是担心把它推上风口浪尖,你知道,香港虽然可以从背后锸唐门一刀,但本身也是唐门嘴边的一块肉,如果被唐门发现我掌控了香港整个黑道,估计不用三天,唐门精锐就会涌来,到时就危险了。”
苏老爷子爽朗的笑了几声,拍拍楚天的肩膀,赞道:“年轻人,想问题越来越高瞻远瞩了!看来又成长了不少,那么政商两界如何协调,得罪了他们,即使你掌控了整个香港黑道,做起事情来也束手束脚。”
楚天心里早已经有了对策,当下也和盘托出:“老爷子勿虑,绑架事件让我得到了李家的支持,而于整个香港的商界来说,李家就是龙头和风向标,在适当的时机明朗我跟李家的关系,商界又岂会跟我为敌?”“至于政界就不用说了,兰婆婆足于扛起半壁江山!”
苏老爷子轻轻叹息,由衷的赞许:“楚天,你真的成长了,也不枉费我们的始终关注,我此次出来就是想向南方和珠三角正式明朗个信息,你的身后有苏家不遗余力的支持,虽然不足为你掌控天朝黑道,却足于为你减少政治障碍!”
楚天知道其重要作用,感动的回应:“谢谢老爷子!”
苏老爷子慈祥的笑笑,淡淡的说:“香港事情完毕,你也该回去京城备战了,唐门有今时今日的地位,不是靠吹出来的,你可以忽视唐家三姐妹,可以羞辱唐天傲,甚至可以无视唐建国,但唐荣却不可小瞧啊。”
唐荣显然就是唐建国之子,唐门的老大。
于是楚天点点头,郑重的回答:“老爷子请放心,楚天从来不会轻视任何对手,因为那会让自己疏忽并导致丧命,等香港事情完毕,即刻回京城备战。”
随即生出疑问:“只不过有中南海的元老们压着,唐门会那么快开战吗?”谈到官场上的事情,苏老爷子意味深长的笑笑:“权力的再高层也有利益纷争,唐门见到我撑着你,也搬出了老古董对抗我,以针尖对麦芒的方式消去大家的政治优势,当撕开了安定和谐的外衣,剩下就是你和唐门之间血淋淋的拼杀了。”
“简单来说吧,如果唐门没有过硬的靠山,主席和总理会看我几分薄面倾向于你,但又跑出个元老表明态度支持唐门,主席和总理就会两边都不得罪,最后就会把我们拉出事端中心,让下面的人自己折腾死活。”
楚天恍然大悟的点点头,还真是自己过于大意了,看来必须早点赶回京城准备,免得到时候被唐门打得措手不及,当下脸色变得几分凝重,淡淡回应:“好!等我把高丽特工歼灭了就速回京城坐镇!”
“高丽特工?”苏老爷子微微诧异,随即问道:“你怎么又招惹上高丽特工了?”楚天不敢有丝毫隐瞒,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说了一遍,苏老爷子有几分无可奈何,轻轻叹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不过事已至此多说也无益,按照你的方法歼灭他们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到时候我再帮你营造点影响吧。”
楚天忙点头谢过。
苏老爷子又淡淡的开口:“宣战之日最多半个月!”
楚天有些诧异,抬头询问:“为什么?”苏老爷子轻轻微笑,意味深长的道:“两个星期之后,主席安排我们几个元老们出国散心,这就是不要我们管闲事的信号,等我们离开之后,就任由你们打个你死我活,但是,楚天你要记住,血战厮杀可以,但却要有个度!”
“虽然说放任你们生死决战,但并不表示中央任由你们乱来,如果动静闹得太大而不可收拾,中央就会动手把你们全部歼灭,别看帅军和唐门兵强马壮,中南海真正计较起来,小小市武警大队就足于铲平你们。”
“杀天狼,灭诺顶,破绑架是你为国家做出的贡献,但诚实的告诉你,千万不要以为有点功劳就可以沾沾自喜,甚至跟中央讨价还价,再大的功劳也不能去触碰中央的底线,否则不出几年你就会成为政治牺牲品。”
楚天知道苏老爷子没有夸大其词,混黑社会的平时能够耀武扬威,都是依靠着自己张织的关系网,但真正到了中央对付的时候,关系网即使不反过来缠死你,也会躲得远远的,让你显身于黑乎乎的枪口之下。
想到这里,楚天闪过丝落寞,止不住的感慨:“看来黑社会存在的基础不在于它拥有多少暴力,再多的暴力也无法与国家力量相抗衡,而在于两点:一是腐蚀国家权力部门的能力;二是黑社会的社会认可度。”
苏老爷子点点头,再次赞许的说:“楚天,你真的成长了,以前你的思想意识仅局限于黑道和小方面官场环境,今日再跟你相谈,你已经能够站在高角度看待政治问题了,年轻人,好好锻炼吧,会有所成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