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着这一老一少瞪着眼睛斗气的样子,有的读者便忍不住笑出声来。
“躺得久了,脑子里总会生出一些胡乱的想法,就象听书时总是把自己想象成那个能日行八百里的神行太保一样,重读鲁迅先生这篇文章的时候,这个毛病又犯了。
“……我伏下去,使尽了平生的力气画圆圈。生怕被人笑话,立志要画得圆,但这可恶的笔不但很沉重,并且不听话,刚刚一抖一抖的几乎要合缝。却又向外一耸,画成瓜子模样了……。护士小姐倒着画那福字,不是因为她不认得,而是她不知她未婚夫是倒着贴了,‘福字由一个衣、一个一、一个口和一个田字组成,意思是说有衣服穿,有一口田,能吃饱饭那就是福气了’,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护士小姐显然是真正懂得这个福字的意思的。而我使尽了平生的力气要画的这个圆圈。却不知道它将是套在我颈上的绳索。而那些在那纸上按下手印的人们,恐怕还不会知道,那红的印泥沾着红的血……”。
轻松、幽默的随笔实则上是一篇很严肃的文章,宋阳能看出廖先生在批判在反思。借着《阿q正传》这部小说在深刻地批判深刻地反思——于己于党于国。‘红的印泥沾着红的血’是在为水赛那个被镇压的地主鸣冤,是在向共*党不择手段蛊惑愚民的行径发出怒吼,这在一向‘极*左’的廖先生而言是一个非常危险的转变。廖先生是左是右宋阳不会太过关心,何况于他心里对此事也是极为反感的,他在意的是字里行间廖先生对玛格丽特如女儿一般的宠爱,对他而言,这便足够了。
想借这首诗在廖先生心里埋根刺无疑是很可笑的,不过不得不说这时机曾仲鸣把握得很好,10日这篇随笔刚刊出来。11日《雨巷》这首诗便出现在了《越华报》上,想必他也很得意吧。蒋校长、廖先生那里都不会有那些可笑的想法,唯一的问题便是徐大才子了,拿过窦志手中的纸笔写了几行递过去,“明天刊出来。志摩会来的”。
“为什么不给我?”,《广州民国日报》虽是党报,但刊登一些诗文也是很正常的,何况有《再别康桥》、《雨巷》这样的珠玉在前。以前没有机会也就罢了,有了机会却是给别人作了嫁衣,那可真正冤死了,“是我先说的!”。
“那又如何?”,见郑岚作势要争抢的样子,窦志有些好笑地把手举起来,“不要急嘛,明天你就能看到了。要不,你也去我们家翻纸篓去?”。
一些相熟的记者正要鼓噪起哄,听了这话不由都一阵尴尬,李筱梅卖出的那首诗据说是在玛格丽特家里的纸篓里翻出来的,能翻出一首自然就能翻出第二首第三首,揣着这样的心思各路记者纷纷出动,这两天倒是把宋家和保隆一家折腾得够呛,宋阳要他们‘不要太过分’指的就是这件事。毕竟都是文化人,细细一想确实觉得做得有些过分了。
“哦?是宋博士的新作么?”,一个甜美的声音飘过来,众人诧异地转过头去,“窦先生,可以给我看看么?我也很喜欢宋博士的诗呢”。
窦志看看宋阳又看看来人,尽管心里很是不愿,苦笑了一下还是将本子递了过去。
“谢谢”,来人向宋阳点点头拿起本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你若不来,我便不再写了。你来还是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