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手中的细瓷茶杯被摔得粉碎,吴稚晖是真的怒了,不是为加在宋阳身上的苛刻条件而怒,而是因为苏联顾问的跋扈和校方的软弱而愤怒,“这种条件都能答应,以后还有什么丧权辱国的事做不出来!不去!”。
“吴老息怒,是,是属下没说清楚”,丧权辱国?贺衷寒、胡宗南背后寒气直冒,这帽子太大了,孙先生都戴不了。两人连忙起身将蒋校长、汪代表诸人齐声反对、孙夫人却一口答应的事又详细说了,又将孙中山的话一字不落地重述了一遍,‘丧权辱国’这四个字要从是吴老口中传出去,黄埔军校可就完了。
宋阳心疼地看了看地上的碎瓷片,青花瓷呢,就这么一缕飘散了,“老师,既然孙夫人答应了,我就必须去。从军报国是我的理想也是老师您对我的期望,jūn_rén 以服从命令为天职,遵守校规军纪本就是一个jūn_rén 最起码的品质,鲍罗廷顾问的要求并不过分,对我而言这也是一个考验,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我也不佩作您的学生”,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不值得,您老这摔的可是真正杯具呢。
宋阳不是喊口号说的都是真心话,这一点吴稚晖能看得出来,心下感慨的同时也是愈加的愤怒,“子靖,你是否愿意加入国*民*党?”,黄埔军校全称是‘中国国民党陆军军官学校’,进入黄埔军校必须要加入国*民*党,这个问题得自己先帮他解决了,也只有自己这个老师作介绍人别人才不敢说三道四。这对宋阳也是一种变相的保护。
宋阳苦笑了一下。“我要是加入共*产*党您还不得把我给活剥了?”。不是他对党派有什么偏见(他一个黑*社*会人家不歧视他就不错了。洗白白还来不及呢,哪里会有什么偏见),实在是因为他这乱七八糟的身份是个大问题,要是了去共*产*党那边肯定逃不过后来的那几个运动,战死沙场为国捐躯当是jūn_rén 本分死得其所,可要是死在自己人手里那可就太冤了。
填了表格,吴稚晖签了字交给贺衷寒,“交给你们蒋校长”。又写了张字条,“这是我在北京的住址,有什么问题你们直接告诉我”,宋阳去黄埔势单力孤,那些青帮弟子就没一个长脑子的只会越帮越乱,有蒋*中*正这两个心腹弟子照应不至于被人无端勾陷。
要是真敢把子靖退回来,哼!真当我是个牌位么!
“是!”,贺衷寒双手捧着字条心里一阵激动,这可是一个铁打的靠山啊。
“老师,为什么不多留几日”。老师来去匆匆好象真不是来作说客的。
“你能平和地面对这些,我就放心了”。吴稚晖拍了拍宋阳的肩膀,“今天我就回北京,省得看到他们生气”。
贺衷寒、胡宗南对视了一眼,吴老对这个弟子可是真够爱护的,千里迢迢地从北京赶过来就是为了看一眼弟子。
宋阳心里也一阵感动,人心都是肉长的,感情也是这样一点点培养出来的,“师妹,好好照顾老师,等你过生日师兄送你一首最美的诗,为你做一餐好吃的”。
“嗯!”,李筱梅用力点着小脑袋,上前抱紧了师兄的胳膊,“谁要敢欺负你,我回来咬他!”。
“不要送了,就知道惹老头子……”,吴稚晖吸吸鼻子背着手头也不回地走了,李筱梅红着眼睛不住地回头挥手。
宋阳向老师的背影深鞠了一躬,良久才深呼了一口气,“大哥,君山,老师的意思是不想让我扛着他老人家的牌子四处招摇……”。
贺衷寒、胡宗南都点点头,这师徒间的感情谁都能看得出来,有吴老在后面撑着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了,“走吧”。<.首发--------
“立正!”。
“稍息!”。
“立正!”。
“向前一步走!”。
“向后转!”……
宋阳的每一个动作都干净有力无可挑剔。后世的军训虽然只是走个过场,娱乐性更多一些,不过也不能说一点作用都没有,至少在队列训练方面宋阳还是有一定的先天(带过来的)优势的。宣侠父大声地喊着口令,学员们做得一丝不苟,空荡荡的操场上只剩下他们三排三班12个人。这并不是惩戒,宋阳迟入校三天,宣侠父是在帮他把落下的课补回来,全班都自愿留了下来给作他陪练。
“宣侠父!”。
“到!”。
“入列!”,宋阳虽然入校晚了几日,但仍被任命为入伍生二营三连三排三班班长,成绩榜上他的名字排在第一位,全科满分的成绩是黄埔建校以来的第一个,他的大名全校皆知,这也是鲍罗廷最后不得不妥协的原因之一。
“是!”,宣侠父立正敬礼跑步入列。被一期开除后又重新报考,黄埔军校从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事,招生部以没有先例为由拒绝了他的请求,事情最后惊动了蒋校长,宣侠父当众向蒋*中*正道歉承认了错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蒋校长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亲笔批示准许他参加第三期的入伍生考试。他本是一期生,如果这个班长是其他任何人他可能都不服气,可宋阳不一样,不说人家的成绩把自己甩了几条街,自己得以重新进入军校学习在很大承度上就是因为宋阳的一番刺激,不服气那也得超过他才行。
“李泉”。
“到!”,一个斯文白净的眼镜青年跨步出列。
“你来喊口令”,虽然完全没必要,但同学们的好意他必须领了。这个时代的年轻人思想都很纯洁。怀着报效国家的一腔热血投身黄埔。每个人都是值得尊敬的。自愿留下来帮助他也没有丝毫的功利只是为了想帮他,能成为他们中的一员,宋阳真的倍感荣幸和自豪,感觉思想都纯洁了许多。
“是!”,李泉跑步来到队首,“立正!”。
“稍息!”。
“立正!”。
“向前一步走!”。
李泉是浙江龙游人,一口南方口音,长得斯文秀气性子也比较安静。口令都喊得细声细气的好象生怕把人吵醒了似的。同学们强忍着笑动作都憋得有些变形。这也太娘了点,宋阳心下也忍不住一笑,“口令就是命令,作为指挥员你必须把每一条命令清晰地传答到每一个士兵。你必须要用吃奶的力气把它喊出来,这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要知道你的一个失误,很可能就会造成战友的无谓牺牲,明白吗?”,宋阳不是杨立青也不是范希亮,不过这电视剧中的情节他倒还记得。“子初(李泉字),凡事都有技巧。口令这东西,你眼前得有对象,想象自己就是军团长,面前全是你的军团,怎么喊就都有了。
“现在,我们就是你的士兵就是你麾下的千军万马。李将军,下令吧”。
“立正!”,扑愣愣惊起一群鸟雀,李泉二十五年来第一次吼出这么大的声音。
“稍息!”。
“立正!”……
“车廷信!”。
“到!”,一个矮壮的年轻人跑步出列。黄埔三期学员中第一次出现了外籍学员,他们是5名朝鲜籍学员李彬、李逸泰、车廷信、张圣哲和刘铁仙。
“志一(车廷信字),你要记住我们学校的名字!——是中国国民党陆军军官学校!黄埔培养的不只是士兵,更是英勇善战的指挥员!是未来的将军!是未来的元帅!把你的勇气把你对日本人的仇恨都给我吼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