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大河,由北部河湾处分出五条支流。
河湾处,水流大且急,扼守此处,可以逼迫明军不得不放弃船只,改为登陆作战。而陆地之上又有沼泽淤泥,根本无法快速行军,一旦陷在里面,只能成为活靶子,被弓箭射杀。
东西与北部是山,虽不甚陡峭,却也无路可行,攀爬不仅无法携带物资,还会被上面的人丢石头直接砸死。明军想要出现在身后,几乎是不太可能的事。
福岛隼人很是自信,这里是安艺国最佳的防守地段,安艺国曾依靠这里的地利,消除了一次又一次危机!
大明又如何?
在他们灭亡之后,将会显得微不足道。
浅野南山见天色渐晚,下令jūn_duì 戒备,听说大明jūn_duì 就是在夜间毁灭的长门国,若不是偷袭,长门国疏于防范,怎么会轻易被他们打败?
安艺国不能犯长门的错。
当以他人之血,为我长矛!
毛利三郎下了高处,最后一次检查防守,确保再无纰漏之后,躺在了一个草堆里,看着????????????????夜空星辰,轻松地哼唱着调子,手还不时挥动下,似乎在配合想象中的舞蹈动作。
夜色寂静,星空无言。
海面之上,一艘艘宝船、大福船抛锚,骆冠英躺在床上呼哈大睡,杨荣趴在桌案之上,压着两份舆图睡着,陈大胜直接躺在了甲板上,万青林抱着腰刀,靠着船舷,紧闭双眼。
赵世瑜轻轻走在甲板上,时不时抬头看看瞭望军士,见军士打出无事的信号之后,便抓着船舷,凝望着安艺国河道入口。
徐安走了过来,见众军士多休息,压低声音:“也不知虾夷人那里如何了。”
赵世瑜淡淡一笑:“王绥是个狐狸,何况还有薛耕这个老将跟着,出不了岔子。只要他们不被迷雾困住,迷了方向,触了礁,此时应该已经打下陆奥了。”
徐安有些无语,担心的就是迷了方向或触礁,那里海况复杂。
赵世瑜见徐安还在担忧,安抚道:“大航海时,水师有一句话叫做:听洋流的号令。当然,那时候水师还没蒸汽机,对王绥他们是合适的,洋流会带他们抵达陆奥,就算是出点问题,也不会距离岸边太远。”
徐安微微点头,看着平静的海面,思考着整个战局,叹道:“以倭军的速度与破城能力,李芳远怕是会逃窜出松京吧。”
赵世瑜拍了拍船舷,笃定地说:“这是必然,李芳远是一个懂得蛰伏的人,除掉一个个兄弟登上王位。这种人清楚什么叫事可为,事不可为。指望他留守松京,与倭军大战,还不如指望倭军自行崩溃。这件事上,他定会行保全之策。”
徐安脸色变得凝重起来:“现在的局势,当真是复杂,谁都不会料想到这一步,不知皇上此时休息没有,今年,注定是个难熬的年份。”
赵世瑜爽朗一笑:“过了今年,一切都会好转。咱们大明要变得强大,不打几场硬仗证明怎么行。要我说,即便是瓦剌、鞑靼、兀良哈不打咱们,皇上也必然亮剑。什么是盛世,什么是挺直的脊梁,那不是有饭吃,是有骨气,能傲视天下的骨气!”
“骨气,是打出来的
,是杀出来的。当年帖木儿败在天山之下,想想大明百姓,是何等意气风发,是何等骄傲!听说连秦淮河的姑娘都鄙视蛮夷之辈,不让他们登门!这他娘的就叫骨气!”
徐安瞪大眼珠子,你丫的哪里来的歪论,姑娘鄙视蛮夷就是骨气了?
赵世瑜挺了挺胸膛,没错,就是这样,那些身上带着腥臭味的,那些皮肤是白,是黑的,那些非我华夏大明的,妓院里的女人都瞧不上眼的时候,那就是大明骨气的证明。
徐安没争论,姑娘的事暂且不论,但想要让大明拥有傲世天下的骨气,确实需要战场来实现,和平,带来不了。
国强,迟早会打仗。
你不想打都不行,敌人会逼迫你打这一仗!
现在的大明,只想收拾个倭军与东海三岛,却被迫转为一场惊世之战!
看来,盛世不是那么容易就到来。
浅野南山打了个瞌睡,看了看东方,这丫的太阳都快出来了,大明咋还没进攻,不是你们喜欢晚上偷袭,倒是来啊。
看????????????????来,白等了一晚。
太阳出来,天地变得清晰。
骆冠英伸了个懒腰,敲了敲桌子,杨荣惺忪地抬起头,揉了揉眼,埋怨了句:“下令打就是,干嘛叫醒我。”
“你是兵部尚书,你是监军,这么大的事,你都不出面?”
“你是这支jūn_duì 的主将,你姐夫是皇帝,用得着我出面?”
“你狠……”
骆冠英走出舵楼,对赵世瑜下令:“按计划行事。”
赵世瑜领命,万青林、陈大胜等人转至纯铁船之上,在挥舞旗帜,得到许可之后,铁船上的铁链缓缓转动,盘了起来,铁锚收起,已完成预热的蒸汽机开始运转。
当最后一次旗号打出之后,万青林、陈大胜、许寿文、周博各带一艘纯铁船开向河道入口,铁船之上,军士纷纷开始撤出,甲板上,只留下了五个重甲军士,浑身黑甲覆盖,手持推盾,而中间之人,则负责操纵船舵,掌控方向。
福岛隼人、浅野南山、毛利三郎看到了明军的异动,看到四艘船喷着黑烟进入河道,并逐渐接近北部河湾,纷纷下令军士严阵以待,长弓拿起,长矛、长刀握紧。
小林抓着长弓,盯着不断逼近的大明船只,眼神中透着嗜血的疯狂。
这群大明人,将如山间的野兽,被自己一箭杀死!
古贺握着长矛,长矛尖处是一块磨得锋芒的石头,相对铁而言,古贺更喜欢石质的锋,因为这是祖辈传下来的,多少人杀死野猪,都是靠石头长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