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火药弹炸开,强大的能量破碎了铸铁,一片片铸铁碎片刹那纷飞,向左,向右,向前,向后,向上,向下,向一切可能的方向!
一匹匹重骑兵的战马顿时哀鸣倒地,火药弹的铸铁碎片击伤、切断了战马的小腿,甚至一些火药弹在战马的身下炸开,直钻入到战马的腹部!
重骑兵,战马几乎全面披甲,可终究没有全面,比如小腿就无法披甲,比如肚子下面也没有任何防护,包括马嘴、马鼻子,也没有铁甲!
但凡一点铸铁碎片炸中重甲骑兵的薄弱处,战马不重伤失去战力,就会因巨大的声响而陷入癫狂,面对乌烟瘴气的环境,失去控制的左冲右突。
失利哲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给惊呆了,旋即整个人被战马掀翻下去,再看战马,已哀鸣倒地,腹部血流不止,又一枚火药弹落在了失利哲身旁。
这一次失利哲再没有敢小看,刚想躲避,就听到一声巨响,随后身上发出了一阵令人牙齿发酸的撞击声,一股气浪冲来,失利哲再次被掀倒在地,若不是身后骑兵驭马有方,失利哲已被战马踩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失利哲难以置信,看向周围,此时视线已被无数烟尘遮挡,看不甚远,但百步之内,无数重骑兵失去了战马,还有一些无主战马疯狂奔跑,踩踏着落地的骑兵。
一名军士被战马压住腿,怎么抽都抽不出来,就在此时,一枚火药弹落在其身旁,军士一把手抓住火药弹就想要丢出去,可还没来得及,火药弹就炸开,军士惨叫着,看着自己不见了的手掌,小臂骨头森森,血不断喷薄。
“救我,救我!”
军士惨叫着。
从天而降的火药弹无情地坠落,无情的炸开,无情的烟雾茫茫!
冲锋在前面的重甲骑兵没有遭遇打击,但他们却失去了后续的援兵,成为了冲锋在前面,深入阵前的孤军,刘儁没有客气,九百床弩点射,将这些重骑兵击下战马。
重甲陌刀军与五军营军士纷纷杀出,五军营军士负责将那些失去控制的重装战马俘虏,陌刀军则负责俘虏发懵的、斩杀清醒的重甲骑兵!
阵前安静了,但阵前一百步至三百步的区域内,已被火药弹彻底覆盖,一轮,接一轮,再一轮,虎蹲炮真正如猛虎,不断张口,吞噬着战甲骑兵的战马。
事实证明,虎蹲炮对付重甲骑兵还是有些吃力,受限于火药弹的用量、这种火器对付轻骑兵几乎一打一个伤,但对于重骑兵,虎蹲炮的威力还是被大大削弱,甚至于火药弹就在重甲骑兵身旁炸开,重甲骑兵的损伤也十分有限,除了一些运气不好的,基本上 并没有遭遇重创。
但重骑兵的战马就没这么好的命了,因为防御的局部缺失,给了虎蹲炮火药弹足以毁伤战马的机会,而重甲骑兵一旦失去了战马,那就不再是什么重甲骑兵,而是沦为了重甲步兵。
大明对付重甲骑兵的手段不多,但对付重甲步兵的手段多的是,而且没了骑兵的速度,他们这些人想要威胁大明军阵,实在是有些不够资格。
站在阵后的帖木儿、盖苏耶丁、沙哈鲁等人已是惊呆了,木孙的手有些颤抖,咬牙说出了两个字:“火药!”
帖木儿眼神中透射中不安,指着前方:“火药有如此之威吗?”
木孙重重点头:“当年蒙古大军横扫极西诸国,曾使用过大量火器,一些火药匠人、火器匠人也因此留在了那里,现在诸多火器,都是来源于那个时代。只不过……”
帖木儿脸色阴沉。
多年征战也并非不见火器,只不过这些东西要么数量有限,要么没什么作用,射程有限,还不如轻骑兵的弓箭,而且重甲骑兵完全可以防住一切火器。
即便是遇到铜管火炮,那也没关系,石头嘛,砸不死多少人,到近前干掉他们就是了。可大明这种从天而降,又突然炸开进行毁伤的火器,这是头一次见。
“哈里没有提到这种火器。”
沙哈鲁咬牙切齿,认为这批重骑兵之所以被打得如此狼狈不堪,就是因为哈里隐瞒了情报。
盖苏耶丁连忙说:“大明对付哈里很可能并没有使用这种火器,自然无从提起。”
帖木儿相信哈里不会在这种事上隐瞒,看了看前面的战场,再这样打下去已没什么意思,徒增损失,只好下令:“让他们撤回来吧,我们需要找到对付大明这种火器的对策。”
沙哈鲁有些着急:“苏丹,若此时让他们撤下来,我们岂不是首战失利,这样的话,对军心影响太大,不如我带一批人支援失利哲,让他再组织一次冲锋!”
帖木儿坚定地摇了摇头:“没必要了,等你过去之后,大明依旧会用这种火器,一旦将骑兵截断,冲上前多少骑兵都不可能是大明的对手。首战失利并不是没有价值,至少我们清楚了大明的最大底牌。只要我们找到了应对之法,他们就将失去活下去的机会。”
呜呜地军号传出,失利哲听到了撤退的信号,不甘心地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而此时,虎蹲炮停止了发射火药弹,而陌刀军、五军营军士正在一步步接近失利哲残败的重骑兵。失利哲回头看了看,又看了看大明军阵的方向,最终咬牙下令:“撤!”
来不及带走损伤的战马,来不及带走战马之上的护甲,来不及带走受伤的军士,失利哲带着剩余的四千多重甲骑兵撤退了,丢下了近两千重甲战马、一千五百重甲骑兵。
陌刀兵俘虏了一批重甲骑兵与战马,看着离去的失利哲等人,冷笑着摇了摇头,这些人终究是要折损在大明手中,帖木儿也将不再是霸主。
这是朱棣与帖木儿的第一次正面交锋,以大明的胜利暂告结束。可最为惨烈的战事远没有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