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把骡子从炮车上撤走。
他们把炮车调整好方向，用支架支好。
一门炮车就布置好。
炮兵旅一共携带一百二十门110中型火炮。
炮兵旅本来以重炮为主，一共有六十门150重炮。
这次入蜀，无法携带重炮，张余亮全部换成110中型火炮。
炮兵旅在主攻的北城门，部署六十门110中型火炮。
炮兵们非常熟练，把所有弹药都堆放在大炮旁，准备好一切，只等待开炮的命令。
张瑜亮看着炮兵准备的速度，很满意，他心里给自己鼓劲。
“就用梓潼这座城池，来验证我们炮兵旅半年多的训练成果。”
张瑜亮走到炮兵阵地。
他看到各营的营长聚拢在一起。
他们拿出纸笔在书书写写。
这是计算大炮的射击诸元。
苏统领教会他们三角函数和抛物线方程。
以前只能靠经验预估炮弹的落点。
现在就能在纸上，通过一些公式，直接算出炮弹的大概落点。
张瑜亮走近一看，很多炮兵营长聚拢在一起研究。
他们在纸上画着坐标轴，正在代入数据计算抛物线。
他扫了一眼计算结果，淡淡的说道:“你们算错了，重新算一遍。
炮口上调47度，四分之三装药量。”
炮兵营长检查自己错误，又重新算了一遍，把数据带入射击诸元表格。
他佩服道:“旅长真是太厉害了，只靠心算比我们用纸笔算的都准。”
张瑜亮笑了笑，没有说话。
炮兵操作手册都是他编写。
他要不懂这些知识，还能当上炮兵旅旅长。
早就和牛思远一样，只能留守炮台。
牛思远那人，怎么学都学不会这些数学知识。
炮台攻打固定目标，调节角度有限。
不需要掌握太多的新知识。
只要能用编写好的射击诸元表格，根据经验指挥炮兵，他就是合格的将领。
主力旅的炮兵营营长，都会一些基础数学知识，才能担任。
张瑜亮下达命令道:“进入一级备战。
实心弹进攻梓潼的城门。
开花弹进攻梓潼的城墙，大量杀伤守城的明军，为jūn_duì 创造攻城条件。”
炮兵营长给各个炮长下达任务。
按照计算好的射击诸元，调整大炮射击角度和装药量。
“一团一营一连准备完毕，请指示。”
“一团一营二连准备完毕，请指示。”
……
“二团二营一连准备完毕，请指示。”
张瑜亮看到炮兵准备完毕。
他向身边的旗语兵下达命令。
“通过旗语询问苏盐水旅长，他们是否准备完毕。”
旗语兵挥动旗语，并不断重复这个旗语。
“报告旅长，苏盐水旅长已经准备完，他们随时可以配合我们，发起进攻。”
“开炮！”
张瑜亮一声令下，炮兵阵地的大炮开始轰鸣。
十门大炮发射实心弹，大铁球准确无误砸在梓潼的城门上。
同时二十门炮口微微扬起的大炮，它们发射开花弹。
大炮分成两个批次，交替发射炮弹，保证火力的密度。
大炮使用的开花弹和飞虎队的开花差距极大。
它们都是铸铁制造，里面填满了火药。
外形和引信完全不一样。
飞虎队使用的开花弹，它更类似于手榴弹。
大炮使用的开花弹，外形也不再是圆形，它是圆柱形。
炮弹放在炮膛里，炮尾的那一头是平的，炮口的那一头是带有弧度的尖头。
开花弹有非常特殊的引信，张瑜亮都不知道是什么工匠，能想出这种引信。
开花弹内部有一个铁管，这里面填满特制的火药。
它是火药里面掺杂一些东西，减缓火药的燃烧速度。
引信的开口在圆形那一面，另一面在尖头那里和开花弹内的火药接触。
这根铁管构成开花弹的延时引信。
圆形那一面对准燃烧室。
点火时，火药推动炮弹飞出炮口，它同时把开花弹延时引信点燃。
不同大小的开花弹，延时引信燃烧的时间不同。
这需要炮兵了解大炮，才能保证开花弹在落地时正好爆炸。
张瑜亮用望远镜看着梓潼城头上。
大部分开花弹，都落在城墙上面。
少部分落在城墙外面和城内。
开花弹落在城墙上，它直接发生爆炸。
……………………
“大人，不好了，我们被黄衣贼围城了。
北城门的黄衣贼人数最多，他们现在正在架大炮，要准备攻城。”
张令惊讶的站起身，疑惑的说道:“怎么会这么快，我派出的jūn_duì 不是引爆了火药。
他们就是清理士兵的尸体，也不能清理这么迅速。”
张令嘴里嘀咕着，他快速跑向北城门。
看到黄衣贼已经把梓潼团团围住。
张令知道现在的梓潼十分危急。
他立刻派士兵，通知青壮上城墙协助守城。
之前他已经想到黄衣贼行军速度快，或者张尔奇因为什么事情耽搁。
战前动员梓潼城内的青壮，协助他守城。
城墙上准备非常多的滚木礌石，还有金汁和九门大炮。
张令相信凭借他的实力，守住梓潼两天时间，完全没有问题。
等到张尔奇到来，他们内外夹击，打黄衣贼个措手不及。
合兵一处，凭借梓潼这里的有利地形，能守更长时间。
他们只要拖住黄衣贼进攻速度。
朱燮元总督和四川巡抚张论，都会调集重兵围剿黄衣贼。
黄衣贼实力强劲，用十倍的兵力防守，他们也会打得很辛苦。
只要没有办法快速攻占四川，凭借黄衣贼的底蕴，他们肯定耗不过大明。
张令看到黄衣贼的炮兵，慢悠悠的调整大炮，一点也不着急。
“炮兵，给我开炮。”
城头上九门大炮开炮，这不是红夷大炮，是四川当地铸造的普通铁炮。
张令看到炮弹距离黄衣贼阵地还有一段距离，它就掉了下来。
大炮的射程不够，打不到城外的黄衣贼。
但他依然没有紧张，黄衣贼肯定会进攻梓潼。
他们攻城的时候，大炮射程不够，也没有太大的影响。
黄衣贼大部分士兵，都是无甲的士兵。
城头上的弓箭手，也能对黄衣贼造成极大的杀伤。
张令看到黄衣贼炮兵阵地硝烟弥漫。
黄衣贼炮兵已经开炮，十多发大炮打向城门。
他们这个完全是白费力气，他已经用巨石把城门堵死。
城门的厚度比城墙还厚，黄衣贼主要轰击城门，完全没有用处，守住两天时间稳了。
“大人快看，头顶上有炮弹。”
张令刚才走神，没有注意到黄衣贼阵地又一次开炮。
他听到心腹的大喊，看到头顶上方飞来数十颗炮弹。
“大家不用害怕，黄衣贼竟然想把大炮当成弓箭。
一名成熟的弓箭手，能做到百步穿杨。
想要大炮指哪打哪，这根本不可能。”
张令还在喋喋不休的讲着，他就发现这些炮弹落点，基本奔着城墙上。
他看到这种情况，瞳孔剧烈收缩。
这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他能意识到这种情况的危险。
“大家快躲。”
张令刚说出这句话，黄衣贼的炮弹就落在城墙上。
带尖头的圆柱形炮弹，除了少数砸中人，大部分炮弹前方尖头直接砸进砖石里。
有一颗炮弹，就砸中他身边的亲兵，鲜血都溅到他身上。
他上去踢了一脚，砸下来的炮弹。
“这种炮弹好奇怪，伤亡不……”
轰的几声巨响，梓潼城墙都在颤动。
爆炸中心点五六米内的明军在瞬间就死亡。
冲击波横扫着城墙上边任何一个角落。
明军即便没有过被爆炸炸伤，他们也躲不过冲击波。
……………………
炮兵短时间内，完成五次齐射。
梓潼城头上的明军，全都不见踪影。
张瑜亮立刻让旗语兵给苏盐水发消息，他们可以进攻。
他同时给炮兵营营长下达命令。
“开花弹标准装药，炮火延伸。”
炮兵营营长指挥炮长，调整大炮的装药量和射击角度。
炮兵营再次开炮，开花弹的落点不再是城墙，而是城墙里面。
这是为了阻止下方的明军。再次登上城墙守城。
苏盐水看到张瑜亮传递的消息，他指挥早已等待的一团士兵，扛着云梯奔向梓潼北城墙。
他们一路接近梓潼北城墙，都没有遇到抵抗力量。
士兵立起云梯，顺着云梯向梓潼城墙顶部攀爬。
他们看着上方呼啸而过的炮弹，感受炮弹在城内炸开，心里充满了安全感。
他们即将爬到城墙，从腰间拿出一颗手榴弹，拉动手榴弹引线。
看到一股白烟，从手榴弹中冒出，士兵把手榴弹直接抛到城墙上面。
这样有明军在炮火袭击下幸存，他也躲不过手榴弹的清场，他们完全没有能力反抗。
士兵等到手榴弹爆炸，用力蹬着云梯，直接翻到城墙上方。
他们端着火枪警惕四周。
城墙上方到处是血和碎裂的弹片。
还有很多倒在地上的明军，有些明军还在痛苦的哀嚎。
越来越多的士兵，登上梓潼的城墙。
祝师温清把长城军旗插在梓潼城头。
这座金牛道明军的坚城，正式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