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洗了棉裤就没有多余的裤子穿”、“抢救地窖冻菜因为是仅剩的食物”、“把粮本上的肉全部买光还是应付不来过年”的窘迫和短缺,辛酸之中,反而有种温煦的质感。
因为那是属于平民的真实,也就是属于生活本身的真实。
原版播出后,特别打动他人们的一点,便是可以诠释自己父亲年轻时的亲身经历。
男一号,也可以穿打着补丁的蓝色工装服,套着姐姐穿过的五彩毛线裤。
当周秉昆急不可待地往嘴里塞进一块红烧肉时,观众能共情到的快感,超过了任何一部华美都市剧里的烛光晚餐。
最动人的东西,从来都是带着烟火气的。
平民史诗,不是带着平民看史诗、也不是推着平民去经历史诗,而是以平民见史诗、由平民组成史诗、在平民身上撑起史诗。
于是,在《人世间》中,大家能看到诸多独具年代感的、左右华国人所有动机和选择的、也只有作为过来人的华国人可以理解的要素。
政治成分、城市户口、公家人身份、知青下乡、三线支援、生产建设兵团、投机倒把分子......
这些要素足以把一个家庭拆得四分五裂,所以故事一开端就是离别、就是天各一方。
《人世间》没有绕开,没有回避。
也由此组成了丰满且具有说服力的群像:干部、商人、学者、市民阶层、官二代。
尤其是工人,剧中体现出来各种各
样的工人。
木材厂的、建筑工地的、酱油厂的、甚至是澡堂修脚的。
周父是新华国第一代建筑工人、是技术权威;
周秉义和周蓉是工人二代里出类拔萃的知识精英;
周秉昆在性格和身份上都相对简单,怎么看都是最纯粹的工人,结果命运反倒尤其跌宕。
修桥洞泄水的一场戏,体现的是工人之所以为“工人”的专业性——这背后,又有理想年代里,作为先进生产力代表和领导阶级,改天换地的战斗豪情。
搭伙买成扇猪肉、白糖换红糖,体现的是工人作为普通人的“专业性”,是“工人的日子”里统筹和计算的机灵。
这背后,又有计划经济的松动、市场经济的春风乍起后,生活不为人知的改头换面。
后面还会有经济开发区的故事、老居民区拆迁的故事,这是工人们走入新的时区后必须面对的机会和创痛。
这背后,又有改革开放的浓墨重彩、艰难破局。
包括东北这个陷入停滞的老工业基地,与鹏城这个经济奇迹特区之间,季风和候鸟式的、双城记式的对撞。
半个世纪历史的困惑与新奇,都在这场对撞的火花里。
既有先进生产力的骄傲,也有确切的琐碎的辛劳。
每个人都在时代的号角与巨轮下,一次次变换自己的车辙与航道。
而且,剧本没有试着对其进行任意的道德裁夺、政治评估和价值判断,它只是笼统地把一切概括为“人
世间”——“人啊,有时候就拗不过命”,“是人就得活”。
这就是人生、这就是人间,这构成了唯一的答案。
因此,必须承认,《人世间》真的太适合春节:虽然不是合家“欢”,但直击芸芸众生的切肤感。
打捞、加固和复现几十年里的集体记忆,能够稳得住几代人一同坐在电视机前,或唏嘘或感怀。
至于周秉昆这个人物,概括起来就是榆木脑袋的直男癌,极其不解风情又一根筋的说话做事方式。
还有周家mǔ_zǐ 日常互相嫌弃又互相依偎的模式,也都让人忍俊不禁。
他的邻家好男人式的忠厚,就是人性的向善和至善。
南湖宾馆也是这部剧春、夏两季主要外景地,由于并没有刻意隐瞒剧组行程,五月底六月末的这座北方春城,也迎来了一次旅游小高峰。
说到这里不得不提一句,没有秘密拍摄的原因,除了本就是在市区拍摄,早晚会让消息流传出去的原因之外。
还在于金溪善前一次来春城,当地政府是跟她有过一次交流的。
因为之前无论是泉城、哈城、青鸟、石城、香江,甚至更早前的几座城市,都因刘清山和他的节目组的到来,让城市享受到了很多的旅游资源暴增的红利。
春城人自然也想得到这种福运,所以不仅主动提出了方方面面的帮助,还特意提前一个来月,把整个城市的角角落落都彻底地整理了一遍。
况且这里的
旅游资源本来就很出名,上头的重视加市民的踊跃支持,当然会把难得的机会充分利用起来。
金溪善更是被春城聘请为这座城市的旅游大使,钱虽然不多,但对她的艺人资历方面有重要的加分项。
他们连金溪善需要学习东北方言的女老师都给安排好了,而且是一派就是三个,还都是吉大和东北师范大学的语言类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