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别说,把马头琴拉出摇滚范儿的开场,还真是多了几分摇滚乐里应该有的年轻、豪迈、粗犷、激昂的野性。
带有蒙古特色的金属乐,也确实拥有着传统重金属衍生出的新的一种风格的野性基因,让音乐瞬间饱满,前后有序,你来我往。
纯朴中迸发出游牧生活气息,被添加在这里就演变成了追求更凶更猛的生生不息的生命感,一种民族的坚韧,听起来就是很爽。
这个时候并不需要听懂歌词,天生的悲伤感已经在古代战歌般的旋律中,延伸出来厚重历史的认同感和归属感。
并且马头琴声完全取代了重金属中吉他严重失真的现场感,更硬朗的音乐表现形式,会令人不由生出此金属非彼金属的更新颖而且强烈的金属气质。
它的结构似乎一下子变得更为庞大了,也就预示着未来的和声语言的加入更为复杂。
果然,在刘清山的英文唱段一吼出来,整个曲子的逼格马上就起来了,再加上随后查斯特声音的加入进来,立马让重金属的精神和坚信瞬时间变得挺括并且扎实无比。
此时其他乐器声音也是接连而至,主奏电吉他音响丰满而略带鼻音,低音胡琴以手掌击弦,奏出活跃的低音线条,节奏吉他刮奏出清晰的节奏,不时加入一些声音低沉震撼的重金属打击乐节奏。
等到刘清山和查斯特的副歌部分演唱过一遍之后,令人灵魂都震颤的呼
麦吐音密集地滚滚而来。
这是完全由喉咙里发出的沙哑浑厚声音,声带振动出腔体内的气量共鸣。
这是蒙古高原的先民在狩猎和游牧中虔诚模仿大自然的声音,是与自然、宇宙有效沟通、和谐相处的喉音与天地同步呼吸的和声。
一个八度以下的低音念诵出使人心神俱颤的原始久远回音,低如下瀚海之底,共鸣泛音低回婉转,久久缭绕不去。
粗壮的气泡音唱出带有金属声的低音声部震荡,似乎见周围空气都震颤出天地之间的气量共鸣。
这就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闭气发音技巧,声音从喉底里发出来,像是悠悠远远地往一个很深很深的隧道里面钻,而那个隧道就是时间的记忆。
这是国宝级的艺术,高超的喉音呼麦形式,拥有着声闻数十里的动人心魄感,被使用在更现代的重金属乐当中,当即就让这种音乐形式的逼格提升了数倍不止。
周围的人听来更是被震撼到头皮仿佛炸裂,阵阵触电感瞬间溢满全身。
呼麦在蒙语里的音译是潮尔,古代蒙古人参加战争,作战前均需高声歌唱潮尔合唱,狩猎成功后也会尽情宣泄,狂热歌舞。
如今把这种排山倒海般的潮尔声浪使用在重金属乐当中,自然产生出缥缈的泛音效果,却瞬间就构成一种更高爆发力、重量感及破坏性等元素更完美地释放出来。
再配合以刘清山、查斯特或狂吼咆哮,或高亢
激昂的嗓音,电吉他大量失真的音色,再以密集快速的鼓点和低沉有力的贝斯填满整个听觉的背景空间,把重金属冷酷刚硬的特点尽数体现了出来。
它的狂野、暴戾,营造出一种更原始、粗糙的效果,厚重的工业噪音狠命地刮向所有人已起茧的鼓膜,还用放大器把它们放大,就仿佛是用一种绞肉机般的力量怒吼出来。
而且从这种磅礴的声音里,能听出来烈焰战歌的惨烈悲壮来,以及蒙古高原所独有的草原朔风、烈酒、骑兵的画面感,也是扑面而至。
要知道这可是在听不懂歌词的情况之下,完全是纯粹音乐所营造出来的铁骑战歌意境。
这种狂躁且如野蛮成性的狂戾重金属乐,把现场所有人都震撼到瞪目结舌。
一种犹如原始血脉被彻底激发的躁动不羁感,就是每个人最真实的心理感应写照。
尤其是最后部分所有参与演出人员利用喉咙吼出来的“吼吼吼”的狂野笨重的嘶吼声,更是惊得众人张大着嘴巴,几乎被惊到连眼珠子都瞪出来的惊悚状态。
这种上头的魔性吼声,极富热血倾灌下的杀戮蕴意,dna里的恐惧觉醒感直冲脑门,狼与羔羊对峙时的血脉压制所造成的惊骇注满全身。
所有人都被这首歌的恢宏气势给惊到了,尤其是泰勒,自始至终冲都是一种被鬼魂附体的惊栗感,全身上下始终抖动个不停。
其他华国人更是被震
动的粗口不绝于耳,卧槽的声音伴随了整个演出过程。
即便是众人里年龄最大的刘华,都是双手抱着头听完的,那撇小胡子之下的嘴巴,就从来没有闭上,一对小眼睛里的骇然仿佛凝固了似的就没有消失过。
郑军尽管在这里陪了一天了,也仍旧是那种听一次呆滞一回的凝固状,早没了平时演唱时兴奋起来后的蹦蹦跳跳的活跃。
“牛!真特么牛!”简短的评价语碎碎念个不停,就是他今天一整天的最真实精神状态。
而此时演唱完毕的所有人都在相互拥抱着庆贺,他们的首次合练居然是这么的顺畅惬意,是之前没有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