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培忠显然仍没明白这里面的门道,对刘清山的做事风格依旧停留在自以为是的解读状态:“不就是渠婶家的二小子,收了那几个人的几百块钱嘛!刘先生,这不是多么大的事,如果不是县里有文件,所里甚至不会出警,何况又没造成不安全风险,你看这些记者马上要赶过来了,我看收钱的站出来道个歉,刘先生点点头,这事就大事化小了,被写上了报纸影响可就大了!”
见对方仍旧坚持着他的办案思路,刘清山逐渐丧失了耐心:“既然这样,你们请回吧,我们直接向县里报警,县里再推诿,那就只能让市里解决了!”
“刘清山先生,别忘了你在院子里还绑了人在树上,这是公然违法的行为,而且我们自力村所的处理还是及时到位的,你这么纠缠不清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吧!”
并不是什么人都知道他刘清山的大名,了解他的处事风格,这不眼前就出了一位。
此人叫做黄霖雄,三十多岁的一个粗壮汉子,同样是本地人出身的基层干警,是所里的副所长,跟张培忠有很明显的相互配合的迹象,一个红脸,一个白脸。
刘清山身后的几个徒弟不乐意了,马上就要挤上前来争论。
他伸手拦住了他们,脸色迅速沉了下来:“看来这位乡里的警察同志,还不了解我的做事风格,国外的枪林弹雨我都闯过来了,回到国内竟然被这样无理针对,你们想没想过,如果不是我念及是在自己的国家,无缘无故混进来的人早被就地击杀,你信不信?”
黄霖雄神情一变,或许他还从没经历过当着警察的面就敢这么叫嚣的人,况且就地击杀的词都说出来了,他马上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一只手也同时在下意识的摸向了腰间。
即使是内地警方,随身携枪也是有严格规定的,尤其是处理让他们看起来比邻里纷争大不到哪里去的小案件,身上有个警棍就了不得了。
正是了解了这些,刘清山才对这种很明显的拔枪动作无动于衷,不然早就出手拿下了。
他叹了一声,就不再有心情关注这个人,而是两眼直视向那位张所长:“你的这位同事如果不是同胞,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而且请问张所长,你们远在乡间地头的最基层警务人员,是不是都有个能随时随地拔枪射击的特权?请回吧,我和我的剧组对你们的出警方式极不信任,一个意图包庇纵容的派出所,也不在我的接受范围!”
张培忠弥勒佛式的笑容在逐渐收敛的同时,那位黄霖雄再一次爆发了:“既然报了警,就不是你想撤销就撤销得了的,走开,我们需要进去探查伤员情况,不然......”
这个人是个愣头青,可张培忠精明着呢,他对刘清山的事迹或许也说不上多了解,至少总会听说过,此时在他的脑子里被结合起来,就会是一身冷汗的溢出了。
于是他果断地出声打断了属下的暴跳如雷:“你给我少说两句,一边待着去!”
随后他眼望刘清山,嘴角很自然的又挤出平时里的笑容,但显然跟之前明显不同了:“刘先生,我们双方都保持冷静好不好?或许我们的办事方式有不对的地方,还请你帮忙指点出来。”
刘清山的心里头其实挺无奈的,他对眼前这个并没有恶感,何况这种一团和气的办事风格,其实他很欣赏,甚至对对方意图大事化小的解决方式也能理解。
只是这件事还真不好就此放过,不然就像他刚才说的那样,一旦有了开始,想混进来的人只会更多,到那时再想控制就更难了。
“张所长,我这个人的人生经历跟很多人不太一样,前前后后遭遇过的暗杀事件发生了很多次,所以导致我和我的身边人对于安全防护的要求都很高,你能理解吧?这么说吧,收钱放人进来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但做为警方你得严控以后的类似事件,但这些闯入的人我必须严查到底,而且无论如何也要挖出背后主使的人,不然我的安全就得不到保证!”
他的话,让对他果然不了解的那位黄霖雄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是成年人,脑子又不傻,自然能分得清会是怎么一种人才能屡次遭到暗杀。
但这个人本就出身乡间,一辈子没走出这里几次,甚至成为正式的警务人员也没有几年。
事实上这个刚刚设立的基层派出所里,在不久前只是个驻村治安所,有正式身份的只有他和张所长两个人。
如今有了派出所建制后,上面才派下来几个警校毕业生,更多的人只是辅警身份。
或者说,若没有自力村三年前获得了那个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的牌子,他还仍旧是那个成年累月驻守在村子里的治安员。
这里远离乡里,去一趟县城还要搭火车,平时报纸都很少见,更不要提什么网络信息了。
此时已经开始意识过来的他,就格外紧张起来,甚至连手都有些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