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吕昶顿时语塞,回答不上来。
户部掌管全国的田地,户籍,赋税,俸饷……其中任何一项,都是一个庞大的数据库。吕昶虽然有能力,但也不可能全部都记得住。
他的脑袋又不是超级电脑。
仅仅铁矿这一个小的分项,全国都有三百多处,更不用说矿部还有其他矿产。
“禀皇上,老臣记不住。”吕昶额头上的汗水涔涔而下。
“你不是说你老骥伏枥吗?”朱元章道。
“禀皇上。”吕昶道,“户部以前本来不管矿务,是皇上今年要大练钢铁,刚刚加入户部让户部管的。而且也不是老臣自己在管,而是户部下属的一位主事在管。”
“这位主事,叫做矿务主事,是新增的。”
“皇上这个问题,恐怕要问那位矿务主事,然后查阅账册,才能回答得出来。”吕昶道。
“皇帝想要知道什么事情,不能在第一时间知道,还要等你这个尚书让下属去查阅账册,还要等上好几天,如此,咱要你何用?”朱元章冷冷道。
“皇上,老臣……”吕昶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今天简直就是飞来横祸,换做以前,皇帝根本不会考他这种事情。因为户部管理的事务太多,就算再厉害的户部尚书都不可能知道所有事务的细节,这点皇帝也是心知肚明的。
也就是说,皇帝今天是在鸡蛋里挑骨头。
莫非皇帝今天想拿吕昶开刀,把他给罢免了?人群纷纷想道。
而吕昶也后悔不已,早知道这样,不如再忍耐一会儿,不第一个开口了。
“禀皇上,像灵丘矿厂产出,赋税之事,吕昶是不可能知道的。”这时,刘伯温站出来,帮吕昶说话了,“户部又要管户籍田亩,又要管度支和赋税,事务太多。”
“你说的不错,正是因为他管的太多,所以才一个都管不好。”朱元章道。
管的太多才管不好?
听闻此言,群臣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再比如,有个矿地出现了舞弊之事,被咱知道了,咱该处置谁?”朱元章又问道,“矿部属于户部管辖,咱是不是该第一个找你吕昶问责?”
“自然如此。”李善长闻言道,“矿地出现舞弊行为,虽然罪魁祸首是当事人,但户部尚书也有失职之嫌。”
“如此一来,就容易滋生弊端了。”朱元章道,“假如吕昶想包庇此人,随便找一个不相干的人出来背锅顶杠,咱是不是永远也抓不到罪魁祸首,让罪魁祸首最后逍遥法外?”
“禀皇上,请不要拿老臣做这样的假设。”吕昶急忙辩解道,“老臣一向是清正廉明,秉公管理户部,从未有过包庇行为,如果皇上不信,可以让监察御史去查。”
“你吕昶清正廉洁咱是知道的,但换做一个不清正廉洁的呢?”朱元章问道。
“如此一来,的确容易滋生舞弊现象。”刘伯温道。
“行了,咱已经把话说到了这里,你们应该明白咱的意思了吧?”朱元章道。
“还请皇上示下。”群臣纷纷拱手道。
“简单的说就是,以前的六部制,每一个部管理的事情太多,太繁杂,导致不容易管好,无法做到如臂使指。”朱元章道,“其二,一个部管的事情太多太杂。一旦出现舞弊现象,也不好找到追责之人。”
“其三,政务太复杂,也不利益百姓办事,不利于切实为百姓谋福祉。”
“让百姓进入府衙,都有种一入侯门深似海的感觉,不知道该找谁负责。朝廷职能部门,不能方便为百姓做实事,就是部门的失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