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范荣奎此时正在平康市指导工作。事不宜迟,陆一伟立马赶往平康市。
平康市已经全城戒严,所有入口处都设有卡口,如果没有通行证,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再次打给张志远,一番通融后,陆一伟总算顺利进入。
街上的景象让陆一伟大吃一惊。昔日热闹繁华的街道如今空无一人,几乎所有的店面都大门紧闭,空旷的街道上连个人影都看不到,更别说车辆了。偶遇一两人,还是戴着口罩急匆匆快步行走。一些全副武装穿着白大褂的人背着药壶到处喷洒,一个死角都不放过。
路过一个路口时,白大褂将陆一伟的车拦了下来。开门二话不说直接喷了一股难闻的消毒水,又关上门去了下一辆车。
到了市委大院,陆一伟又被拦了下来。几番解释才算放行。
此时,范荣奎在市委五楼会议室开会,陆一伟只好在走廊里等候。等了足足有两个多小时,会议完全没有开完的迹象。
不能再等了,陆一伟悄悄推开后门,找了处座位坐下来。
“同志们,就在今天早上,省委章书记和赵省长一再叮嘱,平康市是我们西江省防疫的第一道防线,不管怎么样都不能垮。所以,我们全市上下领导干部务必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想尽一切办法,不惜一切代价把这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打赢……”
范荣奎在主席台上滔滔不绝讲着,看到了陆一伟从后门进来。心里咯噔一下,以为是家里发生什么事情了,但他尽量保持心态,把该讲的话讲完。
散会后,范荣奎与市里的主要领导交头接耳一番,给了陆一伟个眼色,急匆匆往楼下走去。
在一处僻静地,范荣奎一面凝重问道:“一伟,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是不是家里……”
“爸,不是家里的事,而是黑山县的……”陆一伟急切地道。
“黑山县怎么了?”范荣奎似乎意识到什么。
陆一伟把大致讲了一遍。
“啊?你说什么?”范荣奎惊讶地张大嘴巴道:“已经出现了30多例?我的天哪!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早汇报?”
陆一伟愤愤地道:“这都怪黑山县的那帮昏官,为了保住官位啥都不管了。”
“你呢,你怎么也跟着他们隐瞒?”范荣奎生气地道:“一伟,这不是一次简简单单的疫情,已经提升到国家安全的高度。在这个当口,谁敢欺瞒那是犯政治错误的,你怎么也糊涂了啊。”
陆一伟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低头不语。
“不能等了!”范荣奎当机立断,道:“我立马向赵省长汇报此事。”说完,掏出手机打电话。
陆一伟一把拉住道:“爸,我知道我做得不对,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应该积极想对策。你这一个电话打过去,不止是黑山县倒霉,就连整个西州市都会牵连啊。”
范荣奎愣着看了一会,把手机放下道:“一伟,你让我怎么做?”
“当务之急,我需要您调遣一批专家进驻黑山县,先把疫情控制住再说。”
范荣奎有些无奈道:“一伟,我虽然是副总指挥,但调动人员的权力在赵省长手里啊。如果他不放话,我哪有这个权力。再说了,省里的专家压根不够用,这都是从京城调过来的。要真想派遣专家去,必须得惊动赵省长。”
“啊?”陆一伟两眼一黑,道:“爸,难道真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范荣奎摇摇头道:“一伟,你是一名党员,又是一名领导干部,到了这个当口,就应该保持高度的政治觉悟,切不能以个人私利而损伤群众的利益。返回来说,这种事你能包得住吗?即便是今天能隐瞒,明天呢,后天呢?省里迟早会知道。而且,如果不早点采取措施,后果不堪设想啊。”
一席话,让陆一伟从梦中惊醒了。自己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是为了保住严步高的官位,还是替黑山县的群众着想?如果延误了时机,自己和严步高又有什么两样,一样会成为黑山县的历史罪人。
范荣奎见陆一伟在思考,拿起手机打给了省长赵昆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