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一伟微微地笑了笑,问道:“老乡,在这里干得还顺心不?”
老乡用不标准的普通话道:“潘老板对我们挺好的。”
“那就好。”陆一伟点点头道:“出门在外不容易,下井的时候要多注意安全。”
“嗯,我知道。潘老板每天都要给我们讲安全,我们自己也清楚,谁不怕死?一家老小还指望着我打工挣钱呢。”老乡朴实地道。
“那就好,一定要把安全放在首位。”陆一伟不多说,相信潘成军能做到。他撩起门帘看了眼,只见黑洞洞的房间里躺着七八个人正在睡觉,还有几个人围在一角在打牌。
李海东解释道:“他们今晚要上晚班,所以提前休息一下。打牌的那几个是刚从矿井里钻出来,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他们打牌消遣一下。”
这点陆一伟不反对,道:“你负责后勤工作,平时要多关心关心他们的生活,听到了吗?”
“哦。”
矿工们停止了打牌,瞪着大眼睛看着陆一伟,那眼神隐含着丝许恐惧和羡慕。陆一伟最受不了这种眼神,时常能解读出人生百味和生活辛酸,正如统计局局长李国龙所说,人生感悟是经过千锤百炼后得出的无奈叹息。矿工们也是人,为什么他们的人生轨迹如此不同?是上天安排还是命中注定?或许,他们今天的努力就是要让后代摆脱农民的身份和贫困的帽子,以后过上好日子。然而,苦作的付出和回报显然不成对比,真正挣钱的,是掌握资源运作的既得益者。
“同志们,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李海东正要介绍,被陆一伟立马拦住,摇了摇头。
陆一伟走上前,把身上剩下的一包中华烟丢到污秽不堪的被褥上,看着一位矿工手中的牌问道:“你们在玩什么呢?”
“炸金花!”
“玩多大的?”
“十块起步,上不封顶。”
“来,给我发一副牌,我和你们玩玩。”陆一伟饶有兴趣道。
矿工惊慌失措地寻找李海东的眼神,不知眼前的这位是何方神圣。李海东看出来了,点头道:“傻愣着干嘛,发牌啊,叫陆哥就成!”
陆一伟不嫌矿工脏,挨着坐了下来。从劣质的香烟盒里掏出一根烟点上,摆开架势准备大干一场。其他睡着的人看到有外人参与进来,个个起身围了过来。其中一个赤条条地光着身子往前凑,李海东瞪了一眼道:“你也不怕把蛋给吹着,赶紧穿上衣服。”
“哈哈……”李海东一句话,把大家伙的情绪调动起来。
连续玩了好几把,陆一伟都是输,几百元都出去了,一旁的李海东格外认真,看到陆一伟明明有一把是同花,往进丢了一百多最后扔了,急的他指手画脚。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陆一伟把身上的钱都输光了,掏出空荡荡的钱包笑着道:“兄弟们,我可输完了,你们大家伙接着玩。”
一个赢了钱的矿友丢给陆一伟好几百道:“陆哥,给你做本钱,继续耍两把。”
陆一伟摆摆手道:“你们继续吧,我还有点事。”
“那在这里吃点饭吧?”一个矿友热情地道。
陆一伟想了想道:“好啊。”
说着,矿友们把扑克一收拾,跳下床忙活着给陆一伟盛饭去了。
一旁的李海东赶紧道:“陆哥,我已经安排灶上给你准备了丰盛的饭菜,我们过去吃吧。”
陆一伟摇头道:“就在这里吃。”
陆一伟的随和很快赢得了矿友们的信任,对其格外热情。端着一碗满满当当的大肥肉送过来,好客地道:“来,陆哥,饭菜不好,乘热吃。”
南阳人从来不如此吃肉,吃多了会腻,一般都是切成小块炒着吃。盛情难却,陆一伟只好硬着头皮端了过来。
“李矿长,你吃点不?”
李海东连忙摆手道:“我不吃,看着都饱了。”
有了刚才的预热,矿友们和陆一伟渐渐熟悉起来,七嘴八舌地问道:“陆哥,你到底是干嘛的?来矿上找工作来了?”
“瞎说!”一个矿工道:“瞧这穿着戴的,陆哥一看就是大老板,那像我们受苦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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