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直到十八岁,从来都没有一个人,来看我过得好不好。这座王府,曾经是我期盼了多少年,却是不得而入。我到现在还记得十三岁的那年,一次被饿得实在受不了了,跑到王府想要见见他。却是没想到,就连大门都没有能够进来。刚走到门外,就被侍卫硬给拖走了。”
“只因为那个人要出巡,侍卫怕一副穷酸样的我,留在那碍到他的眼。而正好出来的他,却是连看都没有看过来一眼。哪怕就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面黄肌瘦的女儿。打那儿以后,便彻底死心的我,再也不幻想有一日,我会被他重新接回王府,能够摆脱当时的噩梦了。”
“可就在我绝望的时候,从来都未管过我死活的他。又突然以养女的名义,突然强行将我接进了,这座我曾经可望而不可及的王府。还派了几个教养嬷嬷,教导我学习礼仪,读书识字。我后来才知道,我能被接回王府,不是因为他真的良心发现,而是因为我已经长大了。”
“而且姿色也算是不错,可以联姻为王府换利益了。所以,他便将我接了回来。而在我十九岁那年,那个人秘密来王府谈事。无意之中看到了,与段锦有几分相似的我,便向他强索我。可面对那个人的无理要求,他却一丝犹豫都没有便答应了。即便那个人,是他嫡亲妹夫。”
“即便那个人,比我大了十几岁,可他依旧没有丝毫的犹豫。出嫁的那日,我死活不愿意上花轿。他居然派人在我喝的水里面用药,将我弄晕之后送到了善阐侯府。而这座王府,其实对于我来说,从来都不是一个家,而是一个噩梦。甚至比在养父母家,更为恐怖的噩梦。”
还是第一次听到刘敏,提起以前往事的黄琼,感受着女人说这番话的时候,伤感的语气,以及打湿自己胸襟的泪水。却是轻轻叹息了一声,将女人的脸捧起来,吻了吻之后。才摸着刘敏的发端道:“一切,都有朕在。今后,只要朕在世上一日,就没有人再敢欺负朕的敏儿。”
听着黄琼的话,刘敏轻轻点点头。什么都没有再说,只是手紧紧搂着黄琼的腰。良久,才想起来面前还跪着的两个中年妇人,急忙让她们起来后才对黄琼道:“这两个人,一个是我养父的长媳,也是我那个养兄的夫人,算得上我的嫂子。一个是我十一姑,那个人庶出妹子。”
“我那个养兄去年就殁了,因为我养父的先祖,是第一代桂林郡王的堂侄,也算得上他的养子。所以,到我的养父这里,与王府的血脉,实际上已经出了五服。这次官军押解王宗进京的时候,便遗漏了下来。至于十一姑是躲了起来,前些日子梧州城破的时候,被押解过来。”
“灵姑,从来没有在王府待过。那些人,并没有认出来她。我虽说只在王府待了一年都不到的时间,却是刚进王府就被留用的几个人给认出来了。那些人中,有几个当初在王府曾经作践过我的,怕我回来会报复她们。便将嫂子与十一姑请来,替她们求情,让我既往不咎、”
对于这两个妇人,到底是做什么的,黄琼是半点兴趣都没有。但刘敏话中的,那句某些人当初曾经作践过她的话,却是被黄琼听到了。从刘敏的话中,黄琼不用想便知道,即便被接回王府,刘敏这个所谓嫡郡主,又是过的什么日子?几个奴才都敢作践,这是受了多少委屈?
将二女从膝盖上放了下来,黄琼的脸色当时便冷了下来。站起身来,对着面前的两个妇人道:“那些奴才,当初作践过朕的爱妻,你们一个身为嫡亲姑姑,一个身为养嫂,非但不帮着敏儿。这个时候,反倒是充好人来劝说不念旧怨了。朕的爱妻,当真是生了一群好亲戚。”
黄琼说这番话的时候,语气之中的冰冷,是个人都听了出来。而刚刚起身的两个妇人,听到这话急忙又是跪了下。她那个养嫂,一边磕头一边战战兢兢的道:“皇上饶命,我们真的不是不想着帮娘娘。娘娘被接进王府之后,便与我们断绝了一切联系。我们又是出了五服的。”
“别说我这个儿媳妇了,便是公婆都进不得王府。便是每个月,领取月例钱和禄米,都是在王府宗庙那里。娘娘在被接回王府之后,家婆以为娘娘认祖归宗了。一个是当初苛责娘娘怕被报复,一方面也总想着从娘娘这里,捞取一些钱帛,也曾托人想法子打听娘娘过得如何。”
“结果消息没有打听到,却被王府的管事找到家里面,斥责今后若是想要一家老小平安,都不许再说与娘娘的关系。若是别人问起,就说娘娘因为急病殁了,府里面怕传疫直接化了。我婆婆因为此事被吓到,没几日便没了。直到今儿,我才知道娘娘居然还活着,还进了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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