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温邰亦,依旧在跟自己绕圈子不肯说实话,黄琼却是站起身来背着手,看着外面站着的四女,还有几个高怀远的属下,却是淡笑道:“温大人,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谁都别和谁玩装神弄鬼了。温大人之前,是不是如实供述了,朕知道,温大人心中自然也是清楚的。”
“朕,今儿再问你一遍,当然也是最后一遍,你背后的人究竟是谁?别告诉朕,你刺杀朕,就真的是为了你们家的家仇。当年的淮阳郡王府已经灰飞烟灭了,你的那点家仇,也就早就该灰飞烟灭了。作为南镇抚司都指挥使,你若是这点清醒头脑都没有,太上皇就真看错人了。”
“将本就不该有的私怨,放在到朕的身上,又岂是你温都指挥使的做派?今儿,朕明确告诉你,你前些日子的那些供词,朕是一个字都不信。当然,如果温大人,若是坚持用自己阖府满门脑袋,来死保那个人,朕也无所谓。反正去了你这个最大的内鬼,他也做不出来什么。”
“说罢,那个人是废太子?或是如今逃亡在西域的蜀王?温大人,朕告诉你,其实你这个做舅舅的,其实不是很合格。你真当朕查不出来,你是大行皇后娘家,出生后便过继给,大行皇后表姨家的弟弟?当时的温家,并无亲生儿子。你那个兄长,实际上是你父亲的养子。”
“你养母因为无法生孩子,先后过继了两个儿子。你养母虽说过继了两个儿子,但一直感觉对不起你的养父。最终,给你养父纳了一个妾。毕竟温家身上,是一个世袭的爵位。虽说这个爵位不高,可毕竟是人家祖上传下来的。而过继的你们两个兄弟,都是你养母娘家的人。”
“你们兄弟三人,只有那个妾生的弟弟,才是温家唯一的真正儿子。至于你,则是先皇后的嫡亲弟弟,而且还是最小的一个。也正是你与先皇后年龄相距过大,再加上你自己刻意的隐瞒,太上皇才一直不知道,你这位他最为信任的温都指挥使,居然是先皇后的嫡亲弟弟。”
“至于先皇后为何不说,那就是你们姐弟之间的事情了。不过在朕看来,恐怕大行皇后不说,是因为你这个南镇抚司的职位。大行皇后所出的四子,性子究竟如何,大行皇后自己是最清楚的。若是你与大行皇后的关系被揭开,你这个南镇抚司都指挥使,就不可能在坐下去”
“大行皇后不单单想要保住自己儿子,她还想要保住太子的位置。因为她知道,从古至今没有一个废太子会有一个善终。她想要保住自己儿子的储君之位,所以她才刻意隐瞒了你们两个人的关系。因为她的那四个儿子,屁股底下究竟有多少肮脏事,她并非是一无所知。”
“那些事情,无论掀开那一点,就算是太上皇再想保住他们,恐怕都是难事。而你这个南镇抚司都指挥使,想要给那四个人隐瞒下去,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所以大行皇后,想要保住自己的儿子,想要保住他们的储君之位,首先要保住的便是你这个南镇抚司都指挥使的职位。”
“当初,因为你养父与养兄被杀,太上皇出于补偿。你回京之后,虽说没有恢复你们温家的爵位,可在暗中一直多加照顾。再加上你的那个身份,你的那几个外甥,估计也在暗中帮着你添砖加瓦。你在南镇抚司一路升迁,恐怕不单单是你的能力出众,深得到太上皇的器重。”
“你的那些功绩,究竟怎么来的,你自己心中应该清楚很。若是都是你自己挣的,这话说出去,恐怕你自己都不相信。当然,朕不否认你的确有才干。否则别人送给你再多的功劳,你也未必能抓得住。虽说未必超过三成,但这已经足够成为你这一路,平步青云的登天梯了。”
说到这里,黄琼转过头看着跪在地上温邰亦,语气极其冰冷的道:“温邰亦,朕今儿是耐着性子与你说话。你这些年做的那些事情,真当朕一点都查不出来?这些年,你私下里面做那些事情,足够你们全家掉几回脑袋了。不说别的,就你隐瞒与先皇后关系,杀了你就不屈。”
“朕之所以一直容忍你到现在,朕是有原因的。朕的脾气秉性,你是清楚的。朕什么时候,是那么好说话人了?朕虽说不是独断专行的人,可也是眼睛里面不揉沙子的人。你以为你拿着纪王当盾牌,就能糊弄得了朕?纪王的真实身份,无论是什么,又岂会放在你的眼睛里面?”
“说罢了,那个人到底是废太子,还是蜀王?废太子一直都是南镇抚司监控的,若是废太子想要通过你,这位执掌南镇抚司八年的都指挥使,做些什么太容易了。还有蜀王,他能逃到西域,背后没有你这个嫡亲舅舅影子,说出来你自己信吗?温邰亦你杀朕,是为了废太子。”
“因为朕自从登基以来,将废太子的圈禁,从你的南镇抚司改为宗正寺。在你看来,朕与永王关系好,怕朕处理了废太子。更何况,谁当皇帝又比得上自己嫡亲外甥。或是干脆说,你想做第二个淮阳郡王。如今蜀王跑到西域,便是如今回来,他的名声也不可能在继承大统。
“现在你手中,唯一可用的棋子便是废太子。废太子虽说作恶多端,但毕竟做了近二十年的太子。这破船还有三千钉,如果将废太子扶上位,号召力多少还是有些的。而废太子不管怎么说,毕竟也被废了几年。要想站住脚,除了你这个嫡亲舅舅之外,也没有人可以依靠。”
“所以,你便怕朕除掉废太子,除掉你仅有的一个可利用的牌位,所以便要图穷匕见。正巧,叛王屡屡联系你。你正好可以趁机借刀杀人,与叛王联手除掉朕。你这些年做南镇抚司都指挥使,恐怕在朝中也安插了不少的眼线,也掌握了不少官员的那些事。到时候这朝政?”
黄琼的话音落下,原本还神情自若的温邰亦,脑门上的冷汗瞬间便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