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虽说身子骨还好,可毕竟上了春秋的人,面对如今的局面又有些束手无策,精力也有些不济。再加上看起来果敢坚毅,实则更多的是优柔寡断。处理很多问题上,都是当断不断的。可以说,咱们这位太子爷秉政这几年来,至少有一半的时间,都是在给皇上擦屁股。”
“今上虽说为人平庸了一些,可到底不是昏君,明辨是非的能力还是有的。他即位这些年来,天下积累的弊病所在,还是看的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如今,无论是精力还是能力,都已经是在没有能力,去解决这天下弊病。今上更是清楚的知道,如今的朝廷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而且前些年诸皇子夺嫡,相互之间自相残杀,也消耗了今上太多的精力,更让今上有些心灰意冷。再加上今上,原本就担心自己年纪渐长,有可能重蹈前唐玄宗皇帝,先明后暗覆辙。与其到时候天下所指,还不如提前传位。免得,将来造成更大的祸端,危害整个天下。” “其实,当前的局面,与当年唐玄宗时的安史之乱,又有什么区别呢?都是一样的藩镇谋反。若说真正有区别,也是这位太子爷提前着眼,在江南做了一定的部署,延迟了叛军进军速度,没有如安史之乱那般,半壁江山短时间之内便沦陷,就连两京都丢了,只能仓皇西巡成都。”
“如今他虽说授予了太子,几乎全部的权利,但毕竟名不正言不顺。太子一天不继承大统,在某些事情上,多少还是要受到一定制约的。而且也容易,给人以挑拨离间的机会。也正是看清楚这些,知道自己无力应对眼下乱局,担心丢了祖宗江山的今上,干脆便来了一个彻底。”
“还有一点,那就是咱们这位太子,通过两次统军平叛,巧妙的将四大营与西京大营,这两支大齐朝最精锐的野战军,全部控制在手中,河南路的卫军,包括眼下的京城御林八军中的精锐,也都控制在他的手中。若是皇上一旦有什么换储的心思,恐怕立即便要祸起萧墙。”
“恐怕皇上也没有想到,他的这个儿子有如此的手段。两次平叛,居然就能将朝廷最精锐的两支大军,都控制在自己的手中。若是换了其他人,又有谁能有这个本事?恐怕便是皇上自己都不能。与其父子发生争执,闹到水火不相容的地步,还不如自己主动退位免得尴尬。”
“因为咱们这位太子爷,与皇上的执政观点,根本就是南辕北辙。他虽说是皇上力排众议扶持起来的,可政见却根本就不一样。若是其中一个人不退让,那么父子两个早晚要分道扬镳。而如今的局势之下,皇上恐怕才是那个弱势。所以皇上才以退为进,成全自己的体面。”
“还拿着咱们儿子相比,就咱们那个儿子,别看与这位太子爷同龄,可论起手腕来,连吃奶的孩子都不如。都是看起来一副文弱书生样子,可那位主统军在陇右平叛时,三箭射得叛军头子拓跋继迁重伤,射死其嫡长子。十八岁那年在郑州大开杀戒,一口气杀了上百官员。”
“在陇右平叛,杀了两个节度使,还活剐了拓跋继迁弟弟,以及拓跋家族几乎所有的掌权人。别看这天下那些宗室,一个个的骄横无比。遇到一点事便叫唤的厉害,今上都轻易不敢去碰。可这位主,光明正大的圈禁了庆阳郡王父子两个,这满天下的宗室那个敢说一个不字?”
“我听说,他在陇右平叛之后,校阅跟随他平叛数万西京大营精兵时,原本校阅开始前,还是和乌云一片。等到他校阅完成立即云开雾散。一袭金光穿透还未完全散去的乌云,照耀在他身上,犹如天神降临一般。西京大营那些桀骜不驯的官兵,齐声的跪在地上高呼万岁。”
说到这里,傅远山疼爱的看着与自己相濡以沫的妻子,轻声叹息道:“此事,我都听说了,你说皇上能不知道吗?皇上如今主动退位,提前将大位移交,只是在成全自己最后的体面罢了,更是不想父子之间闹得太过于生分了。如此做对皇上是委屈一些,可于国于民却是大幸。”
傅远山说罢这些,看着一脸惊愕的夫人,开口道:“这些话,我与你说了,你可千万不要说出去。今上又是极为爱面子的人,哪怕此事已经是朝野上下皆知的事情,但也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还有约束好家中几个,还没有出去的孩子,让他们管好自己的嘴,不要祸从口出。”
对于傅远山不放心的叮嘱,这位虽说性子有些大条,但不管怎么说,跟着傅远山也做了这么多年官太太,也知道某些东西的傅夫人,深以为是的点了点头:“家中几个孩子,我都会约束好的,不让他们出去胡言乱语。孩子们自己也都知道,什么事情该说,什么事情不该说。。”
“不过,新君登基,估计肯定要开恩科的。老二和老三,这次都一心想着要跃跃欲试呢。老大前些日子,也有些想着找你,想要谋一个外放的差事。他说,想着要给百姓做一些实事。总在京城这么呆着,早晚都要废了。他不敢与你说,便想着让我与你求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