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这些传说都是真的,那倒是有可能。黄琼这个外甥,本事究竟怎么样,别人还都不知道,可这心思却是活跃外加上脱跳的很。明明对他这位九舅舅畏惧的很,却在这里东拉西扯,脑袋瓜子像是开挂一样。只可惜的是,他基本上是一样都没有猜对,心理年龄远大于实际。
他这位舅舅,对女性就是喜欢成熟、风韵的。这个家伙站在黄琼书房外,在那里胡思乱想。胡乱猜测,黄琼为何喜欢年纪偏大的女人。并坚定认为黄琼这个喜好,是因为自幼缺乏母亲疼爱所至。而此时在书房之中,正忙着写奏折的黄琼,又那里知道自己这个外甥正浮想联翩?
这一夜,黄琼没有回卧房,就在书房一直在忙碌着什么。一直到了第二日清晨,才放下手中的笔。挥手召人,将自己写的那些东西收拾好。简单的擦洗了一番,草草用过早膳之后,黄琼便启程赶往了西京长安。黄琼没有走来时的路,而是从宁夏府直接一路东行。
沿着齐辽边境经靖边入延安府后,又一路南行。黄琼之所以选择这条路,还是打算想要看看沿途的民生。只是沿途所见的民生凋敝,让黄琼眉头越皱越紧。这个时代的陕北,还不像是千余年后,水土流失那么严重。沿途很多地区,都还是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风景很不错。
百姓生存环境,远比几百年后要好的多。但去年一场大旱下来,如今这里的百姓一样穷困潦倒。而且在进入延安府之后,黄琼才得知这里的土地足足有五成,都在就藩延安府的肤施郡公手中。去年大旱,这位肤施郡公,没有减免一文钱的地租,反倒将地租提高到了六成。
再加上官府去岁赈灾乏力,甚至大半年都没有下拨一粒粮食。使得整个延安府的大部分灾民,都出去做了流民。陕西路涌入山西路的灾民,有四成居然都出自延安府所属三州十六县的。延安府东部的清涧、延川、延长三县,一葭州所属神木、府谷两县,甚至是十室九空。
今年虽说回来一些,可沿途百姓依旧是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几乎每一个人都面带菜色。沿途黄琼虽说一再压缩军粮,便是自己一日只用一顿饭,每顿饭也不过只用二两粮,将节省下来的粮食沿途赈济灾民。可他们携带的那些粮食,就算全部都拿出来,又能赈济多少人?
这一路沿途所见,让黄琼心情异常的低落。抵达延安府之后,看着跪在官道边迎接自己的官员,黄琼脸色一直都不好看。对于那些跪了许久的官员,理会都没有理会,甚至就连马都没有下。若是熟悉黄琼的人,若是见到此时他的脸色,恐怕都知道他现在恐怕动了杀气了。
进入延安府后,黄琼一路前行,一直到了延安府衙才翻身下马。后边见到英王没有理会自己,急忙乘着轿子追上来的官员。见到英王到了知府衙门之前,未做任何停留便进入府衙,急忙也抬腿跟了进去。好在英王进城之后,为了避免碰到行人,一路慢行才让他们赶上。
若是一路疾驰的话,就他们那些慢腾腾的轿子,恐怕累死都追不上。即便这样,这些官员到了知府衙门也是气喘吁吁。等到这些知府、同知、通判、州县官员,正副知兵马使,延绥榆兵备道、分巡道等一众官员,赶到知府衙门正堂时,却见到英王面色不善看着自己一行人。
一众官员,看着黄琼有些铁青的脸色,不由得膝盖一软全部跪倒在地。这位英王,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威慑力有些过大。就在不久之前,一个正二品的节度使,说杀便杀了,还是父子两个一并杀的,连圣旨都没有请。更何况他们这些最大不过四个四品官的官员们。
尤其是眼下英王面色铁青,哪怕还不知道这位英王,是因何事动了怒气,一众官员更是吓得拼命磕头。见到这些官员进来什么都没有问,只知道趴在那里磕头,黄琼颇有些头疼的摸了摸自己鼻梁。难道这就是大齐朝的官员,十年寒窗苦,四场科举层层选拔出来的官员?
想到这里,黄琼心中微微叹息一声,很是为这些官员无语。但表面上还很平淡抬抬手道:“都跪在那里像是什么话?起来罢,你们都是朝廷官员,要懂得官员该有的体面。进门什么都不问,就拼命的磕头成何体统?本王又不是什么面色狰狞的恶魔,值得你们这么害怕吗?”
英王发话,几个官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有任何的违抗。虽说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纷纷的起了身子。待几个官员站定,黄琼貌似不经意的问了一句:“去岁,你们延安府是整个陕西路,灾情最严重的地区吧。本王现在想要问问你们,去岁延安府饿死了多少百姓?”
黄琼貌似的问的不经意,可却把那群官员吓得面色如土。为首的延安知府,连忙跪下道:“回英王的话,去年延安府的确是整个陕西路,旱灾最重的地区。整个延安府所属三州十六县,除了绥德州和甘泉县,无定河与大小理水还有一些水,甘泉得到洛水之济,而情况还好一些之外。其他诸州县无不赤地千里,大小河流悉数断绝。便是延水,都也同样的断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