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那里向来并非是北辽入寇的主要方向,但此人一旦与北辽联手,到时候整个西北局势,便会陷入到危险之中。危险什么时候最容易解除?只有处在萌芽状态的时才是最好解除。此人虽说叛相还未显露出来,但一脸桀骜不驯以及他私下做的那些事情,恐怕心中早存反意。
此人留下来早晚势必会成为一个祸患,趁其羽翼尚未丰满之机早一些除去,才可以避免带来更大的危机。想到这里,黄琼眯了眯眼睛,心中琢磨自己是不是先下手为强。利用此人身边心腹并不多,也不可能带着太多的心腹来京的机会,先找一个借口除掉此人?
也许好像看出黄琼心中所想一般,范剑却是摇了摇头道:“王爷不可。此人的妻子,多是党项诸部豪强,其眼下的正妻是整个灵州党项最大部落,野利部族长之女。他若是在京城出什么事情,灵州党项诸部势必不会甘心。一个搞不好,整个陇右恐怕便要大乱。”
“剑之所以反对,是因为王爷如今刚刚上位,根基尚未稳固,如果因为王爷贸然行事,引发陇右大乱。那么势必会给王爷的声望,带来致命性的打击。而且此人是党项头人,如果在京出事,无论是谁所杀,势必会引起其他前来朝贺的诸部族长、头人的连锁反应。”
“让那些部族头人,对朝廷感觉到寒心。王爷,您别忘了西北诸番不算,西南的诸羁縻州,大多可都是在广南西路、湖广南路,两川、黔中诸路。这些地方,大多都是桂林郡王府的势力范围。即便是少量不是的,也大多处于我朝与大理、吐蕃,对峙的重要地区。”
“这些部族,无论是彻底归顺桂林郡王府,还是叛乱都对王爷百害而无一利。王爷,您别忘了,天命这东西说无也无,可说有便也是有的。虽说朝中大臣未必相信,可在需要的时候,蛊惑百姓却是非常有用。而王爷眼下虽说还未正名,但其实已经是身在储君之位。”
“王爷坐到这个位置上,以王爷的出身,天下宗室想必没有一个会支持的。眼下天下一旦出现乱象,哪怕是微不足道的动荡,恐怕有些人该不安稳了。流言猛于虎,若是天下流言四起,那么即便是皇上也要掂对一下了。王爷,现在您更需要的稳。”
“哪怕是那些边远地区的部族,也要尽可能的不要出现什么乱子。只要但凡有一点可能,至少在眼下根基未稳之时,绝不能给那些宗室,一个公开跳出来反对的借口。这些宗室虽说手中无兵,但对王爷始终还是有一定威胁的。”
“若是真有那么一两个造起反来,虽说未必能够改变大局,可终归还是对王爷无益。再则,眼下正值陇右、陕西大旱,灾民、流民几乎遍地都是。朝廷虽说这些年,采取了分化瓦解的办法。但近几十年来,随着朝廷的法纪日弛,对党项诸部的看管已经远不如开国之初。”
“调动其男丁从军的次数,也是越来越少。几十年的繁衍生息之下,平夏部的元气虽说还远恢复到当年定难军时,可元气多少已经恢复。但就像剑刚刚说的那样,加上与其联姻的部落,几万骑兵还是能够凑得出来的。”
“朝廷,对党项人的马匹虽说看管严格,可本身陇右就是我朝主要军马产地。遍及陇右的群牧监,现成的战马便有几十万匹。平夏部一乱,势必会引起连锁反应,甚至会波及到整个陇右、陕西。而一旦正处于大旱之中的陇右生变,极为容易演变成不可收拾局面。”
“朝廷眼下岁入又极其艰难,根本经不起大乱。所以,现在稳一些,无论是对您,还是对朝廷才是最有利的。最关键的是,您现在动手也只能杀了他一个,未必就能做到斩草除根。而就剑所知,此人身边人中,与他抱有同样想法的人,绝不止他一个。”
“剑曾听闻家中管事之人提起过,其弟拓跋继冲,虽说才能与威望不及于他,但却也相差不远。而且其弟拓跋继冲,连纵的手段还超过此人。此人与其他部落交好,大部分都为其弟出面。他能让数个党项部族头人与之联姻,其弟可谓是功不可没。”
“杀了他,只能给那些人一个公开造反的理由。王爷,您想除掉他,是打算趁其反相未露,羽翼未丰之前先下手为强,这个想法剑不能说是错了。但眼下时机不对,此人死在那里都可以。但惟独一点,就是绝对不能死在京城之中。否则,要生大乱的。”
“王爷,未雨绸缪是好事,但若是一心想着靠着这种手段解决问题,便有些过于偏激了。剑以为,还是多想想其他的办法。比如说,瓦解其与其他党项部族,实际上已经形成的联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