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那两颗血淋淋的,与叛将蒋信的人头,已一同挂在旗杆上的人头之后,也只能硬着头皮在关城上硬顶着。直到黄琼呵斥这个到现在,还分不清自己该干什么的同知,让他马上下城组织人手为守军做好保障,他才连滚带爬的下了关,做好自己的分内事。
见到赵无妨过来,知道叛军的攻势肯定有一次被打败的黄琼,制止了刘虎想要下他手中刀的举动后。并没有询问战况如何,而是直接开口道:“无妨,我军的伤亡如何?将士们现在的士气怎么样?”
“王爷,我军虽有地利之险,但与叛军相比兵力实在过于悬殊。叛军可以分成几波轮番发起攻击,可以相互替换修整,而我军只能集中兵力与其相搏。这一仗,从卯时打到现在的戍时,我军甚至连口热饭都没有吃上。”
“至于伤亡,也着实有些不轻。几个时辰的激战下来,我军伤亡足足占了总兵力的三成。不过最大的问题,还是将士们有些过于疲惫。这些将士大部分时间都驻防内地,大部分的人也没有上过战场。不是边军那些老兵,可以几天几夜不休息的连续行军作战。”
只是赵无妨下面的话,却在黄琼身边的范剑几次暗示之下。虽然几经犹豫,但最终还是没有完全说出来。不过话虽然只说了一半,但他说的这些东西,对黄琼也已经足够了。赵无妨话中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明显了,虎牢关这些驻军所谓的精锐,也就是相比内地卫军。
若是与边军和四大营相比,还是差的实在有些多。不过对于这些事情,黄琼暂时也不好过多的评价什么。内地百余年的承平,文恬武嬉的局面,不是短时间之内就能改变的。虎牢关驻军能支撑到现在,其实已经有些出乎黄琼的预料了。
黄琼避开了某些敏感的话题,而是道:“无妨不用担心,本王已经安排人去准备热饭。本王已经下令,将关内现在所有的耕牛全部宰杀,让将士们都吃上一顿牛肉。你去叮嘱一下,如果那个官员敢从中上下其手,上面那几个人便是他们的榜样。”
待赵无妨转身去安排后,将士们一天水米没有打牙,一心想要以身作则的黄琼也水米没有打牙。此时也同样疲惫不堪的他,干脆也不在顾及自己的形象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转过头,看着一直都没有说话,此时脸色有些苍白的范剑,笑了笑道:“让先生受惊了。”
自幼出生在富豪之家,虽说家族之中也是武林世家。但自幼不喜欢打打杀杀的范剑,其实也算是娇生惯养。江湖人格斗的场景,他倒是不太陌生。可这种战场之上血肉横飞的场面,他也是第一次见到。
战场之上,这种数万人厮杀格斗的场面,又岂是江湖人格斗可以相比的。说实在的,他的确有些被吓到了。不过这个有些另类的家伙,在缓过气来之后反倒是感觉眼前的这些场景,不是一般的刺激。
听到黄琼的询问,他倒也没有隐瞒道:“王爷,虽说有些惊吓。可剑反倒是,有些喜欢这种场面。两支大军厮杀,这场面可远比江湖人打斗有趣的多。能将几万人的大军,训练成臂如指使,恐怕这所费心思也不在少数。”
这个家伙有些另类的回答,让黄琼将刚刚喝到口中的水,全部都喷了出来。这个家伙总是这么让人出乎意料,若是换了一个正常人,第一次见到这种尸横遍野的战场,不吓尿裤子就算不错了,他倒是感觉到刺激。这个家伙,口味倒不是一般的特别。
布置完毕,已经转身返回的赵无妨,打断了两个人之间的谈话。不过对于返回之后的赵无妨,劝说黄琼下关去都统衙门休息的想法,黄琼却是想也没有想的直接拒绝了。无论赵无妨如何的苦劝,最多答应他进入城楼之内休息。
自己苦劝无果,倒是有些担心黄琼身体,生怕这位王爷出了什么事情,难以向皇帝和上司交待的赵无妨,将与自己在骁骑营相处得很融洽的范剑,拽到一边道:“我说老兄,你与咱们不一样。”
“你是王爷身边的人,咱们劝说不动王爷,你怎么也不说帮着劝说一下。你看王爷的那个脸色,可是不一般的不好。咱们这些大老粗,都是在战场上摔打皮实的人,熬夜不怎么当做一回事。可王爷就是一个书生,自幼又在深宫娇生惯养,他那里抗住这么熬?”
“你小子,平时看你大大咧咧的,现在倒是心细起来了。英王身体能不能抗住折腾,这一点我倒是比你清楚的多。不过这次英王与蜀王分别出任,郑州、汝州处置使,这在我朝太宗皇帝之后,还是独一份。这朝中和宫中,有多少眼睛在看着?”
“英王与蜀王不同,他在朝中没有任何的根底。能取得皇上如此的信任,完全是靠着肯为这天下普通百姓出头。你小子一直在边军,调回来的时间不长,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不过,有些事情你不知道,反倒是要好一些。”
“有些事情,我没有办法与你说。你只要知道,英王为了让皇上知晓景王就藩之后的所作所为,更是为了这郑州百姓被人刺杀,身负重伤差一点丧命,还失去了一个最亲的人这一点便足够了。总之和你说一句话,英王绝对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只会吃喝玩乐的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