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抬起头,再一次看着佳人消失的方向良久,黄琼才叹息一声低吟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修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这首是黄琼前世,最喜欢的一首词。词中之意,却是正好应了眼下的分离。眼下的黄琼,只希望这次的分离不会太久远。回到卧室,闻着被子上残留的佳人体香,看着枕上还没有干的佳人泪水,黄琼却是失眠了,一夜的反复辗转直到天亮。
尽管心中充满了想念,但知道自己恐怕在京中待下去时日不多的黄琼,还是抓紧时间将贾权,以及贾权推荐的,当初被陈瑶捡来的那个叫做范剑的书生找来。有些事情需要商议,而更多的事情还需要交待。情事现在暂时解决不了,可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
在交待完自己可能要出京,而且这个可能性几乎是百分之百后,黄琼看着面前的二人沉声道:“本王这次离京,贾先生就不要跟着去了。你留在京城,与永王以及老关系保持联络,随时将京中的变化通报给本王。”
“本王走后,除了内院还是由刘虎之妻管着之外,其余府中一切事宜由先生做主便是。无论有什么事情,先生便宜从事便是了。有解决不了的事情,先生便去找永王。永王那里,本王会与他说的。至于范先生,这次本王要有劳先生陪本王同行了。”
听完黄琼的安排,范剑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笑着点了点头。不过贾权却是皱了皱眉头道:“王爷,权有句不该说的话。景王走到今天的地步,其实已经不可能挽回了。这一点,您要有个心理准备才是。”
“而处置郑州之事,正像您刚刚说的那样,不在军事上而在于善后上。可这个节点,很难把握得好。范兄虽说长于谋略,但治理地方却非所长。而权最担心的却偏偏是那位苏长史,这个人选您可要考虑好。”
“倒不是说权看不上此人,而是此人虽说节操是有的,可为人处事实在太过古板了。眼下处理郑州善后事宜,却偏偏需要那种即要有节操,可行事更要具备灵活性的人。权担心,您用他可能会坏事。此人之教条,简直是让人头疼。”
“您想想,一个人能在一向号称大齐高官摇篮的翰林院,这冷板凳一座便是十余年。从从七品翰林,一直做到眼下的正四品。从进士及第便开始参人,连翰林院的掌院学士,都曾经被他参倒了两位。”
“而栽到这位老兄手中的大大小小官员,则更是有那么十几位。从翰林院平调至英王府任长史之时,居然能让原来的同僚,连官场上最基本的脸面都不给他留的,大摆三天筵席庆祝。此人的死板和固执,以及得罪人的本事可见一般了。”
“的确,不做事不得罪人,只有做事的人才能得罪人。可这个家伙,得罪的人也太多了吧。如果权没有猜错的话,您这次带着他去,是准备在必要的时候,让他暂时署理郑州知府。只是权不知道,您的这个想法是最终成全了他,还是会害了他。”
“至少以他的这个性格,恐怕这个知府会当的分外辛苦。郑州府以后的大大小小事情,估计在朝中那里都不见得会讨到好处。恐怕很多事情到了中书省,甚至六部那里就会被打回来。此人,这些年得罪过的那些人,又岂会真的那么大肚?”
“当然您坚持选用他,倒也不是不可以。但在同知上,可一定要选好人。这个人,即要能与咱们这位,能将三省六部都得罪一个遍的苏长史合得来,又要不失灵活性。最根本的是,能在需要的时候说服,咱们这位一根筋的苏长史。”
“还有,此次郑州善后,您要对付的可不单单是那些垂涎景王留下土地的宗室,还要考虑到京中某些人的制肘。这次景王那边出了这种事情,权判断郑州府,甚至整个河南路,有大批的官员要丢了官帽。”
“有了空缺,自然便需要有人替补,可权担心的,就是在那些可能去接替的官员。这些人谁知道,那个人站着的是什么人?有些人做事不行,可制肘、拆台却是有一套。如果这些官员真的事事都不配合您。无论您还是那位苏长史,纵然有三头六臂也无可奈何。”
“王爷,权可是听说宫中的那位德主子,老家便是郑州下属某个散州的。这一点,您不可不防,千万不要被一些臭虫给坏了大事。还有最关键的事,如果事情真的如您所料,这一切都是背后有人操纵的。”
“那么还有一点,您绝对不可不防。那就是一定要防止幕后那个人狗急跳墙,杀景王家眷灭口。除非您能在最短的时日之内,在那个幕后操纵者未反应过来之前夺取郑州。否则,王爷您这次办差,很有可能变成被人借您这把刀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