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黄琼看了看听完自己这番话之后,有些沉默的贾权,微微叹了一口气,转换了一个话题道:“先生,这几日京城之中有什么变化没有?本王估计,这次恐怕要有一些人可能要倒霉了。老爷子的怒气,总归得找一个地方发的。”
“这倒是有一些。听说吏部上报调现任济南知府陈文亮,进京接任京兆尹的提议,被皇上直接给否了。皇上已经下旨,调燕山府知府傅远山火速进京。看情形,很可能要让此人接任京兆尹。而眼下暂时署理京兆尹的御史台右副都御使,则被锁拿交给大理寺审讯。”
“这个傅远山是皇上真正掌权之后,第一科取士的进士出身。此人刚正不阿,号称铁项令。当年当县丞的时候,就敢责打犯法的伯爵公子。在大名府通判的任上,是大名府唯一不把宗室当回事的人。你的那位堂兄元城郡王,可是吃了他的不少苦头。”
“在燕山府知府的任上大查向北辽走私,一次便锁拿了三百多走私贩子。把那些走私贩子,拉到他的燕山府正堂上,板子打的震天响。一人一百大板后,又全部枷锁七天,无论谁求情一概不给面子。此事过后,在燕山府被人称呼为傅板子。”
“虽说现在已经做到了正四品知府,可却从来没有做过京官,一直都在下面打熬。从县丞到知县、州判,在到州同知、府通判、右参政、知府,一个没落下走过来的。此人虽说性子刚烈,但治理地方的确有一手。”
“他无论是当知县,还是当知府,所辖府县无一不被他治理的夜不闭户。便是燕山府这个一向为我朝与北辽接壤,驻军数量极多的重镇,在他的治理之下也算得上路不拾遗。当地的驻军将领,无论在飞扬跋扈也没有一个敢在燕山府闹事的。”
“皇上调他进京,估计不仅仅是接任京兆尹,恐怕更深的意图还是要整顿流民了。不过此人倒是与英王府,倒是也能拉的上一些关系。皇上给您安排的那位苏长史,与他是同年进士。听说二人相交莫逆,关系相当的不浅。”
“王爷,您这次遇刺,朝中的格局变化很大。不仅那位署理京兆尹被撤职下狱,负责京城治安的三位巡按御史,金吾卫都统全部被撤差交予大理寺严惩。新上任的京兆府大小官员,不是被撤了差事,便是给了一个撤职留任的处分。”
“除此之外,一同被下狱的还有殿前司副都检点,控鹤左军指挥使同知以上官员,第三都统司都统。此外,兵部尚书被直接致仕,两位侍郎一位被连降数级,发配到了川西路做了一个知县。另外一位侍郎,则直接被发配到了黔中,做了一个兵备道副使。”
“刑部的一位侍郎,也被连累直接打发回家了。被致仕的还有吏部尚书、两位主事,枢密院一位副使,御史台两位都御史。最惨的是户部,尚书被撤职留任。一位侍郎被连降三级,以六品职衔戴罪立功。”
“最倒霉的是那位左侍郎,莫名其妙的也受到了牵连。被打发到了山东路登州下属一个县,做了一个八品的县丞。还有,那位收了景王大笔钱财的参政知事,连致仕都免了,直接被削职为民。还有御史台、中书省、门下省,甚至翰林院都有官员倒霉的。”
“皇上这次可谓是大动干戈,一品大员就罢免了三个,二品尚书两个、撤职留任的一个。至于三品以下,无论文武官员那就更多了。致仕的致仕,下狱的下狱,降级的降级,发配的发配,可谓不一而足。”
“王爷,皇上这是借着您的这件事情,在整肃朝政呢。否则,您遇刺一事,就算殿前司、枢密院和兵部这些衙门有关系。刑部,多多少少也勉强能沾上一点。可无论怎么追究责任,也轮不到户部和吏部,甚至是御史台倒霉。”
“而且被整肃的官员之中,有不少人是太子以及诸皇子的亲信。不说其他人,就是那位被打发回家的刑部侍郎,便是前次张迁事件之后,朝中正三品以上官员之中,不多的太子死党。现在朝中除了太子的恩师,当朝大学士王仁美之外,太子死党几乎被肃清一空。”
“同时,其他皇子的势力也受到了很大的清洗。尤其是景王、端王的死党,几乎也被清洗一空。只是权有些搞不清楚的,是兵部的那位左侍郎,以及户部的那位侍郎。此二人从不与任何皇子交集,在朝中也一贯有能员干吏之称。此次也遭了无妄之灾,倒是让人琢磨不透。”
“哦,老爷子居然趁着本王遇刺之事,借机重新对朝局进行洗牌,这倒是有些出乎意料。先生除了这几位之外,被降级的还有其他什么人?那些被打发回家的老臣就算了,我指的是那些年轻一些的官员。”听到皇帝居然利用此事,对朝局大动干戈,黄琼倒也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