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才刚刚冒气儿就被连锅端走的鸡汤,林穗穗叹着气,抬手捂着脸许久才道:“忘了说,该叫千鹤一会儿给咱们把砂罐送来的。”
这会儿她们手里可就这一个砂罐了,再想要炖汤,可寻不到这么趁手的了!
陆则原本还想着怎么对林穗穗解释刚刚裴乾提出的事儿,林穗穗这一句叹息直接让他没忍住,噗一声笑出了声:“成,我一会儿走一趟,亲自去给你将那砂罐取回来。”
转过身,陆则还是没打算瞒着林穗穗,只是他才刚走过来挨着林穗穗坐下,就听林穗穗开口道:“其实你在酒楼里说要出去,我就猜到了。
当时跟着我们的有四个人,我找机会偷偷瞄过,其中三个虽然穿着我们大夏的服饰,但是那北蛮人的外貌却是藏不住的。
当时我就想到了,或许是和咱们营地的那个狼卫有关联。
只是没有细想到小白的上头去。
你会留一个,其实就是想要留条线给裴乾,让他好顺着继续往下查。
只是裴乾没打算让你锦衣夜行,所以刚刚过来就将这件事情直接给挑明了!”
林穗穗一字一句说得清楚明白,她抬眸迎着陆则明显透着一丝意外的目光,低低的笑道:“我只是不喜欢去思虑这些,可我又不傻!
我分得清好歹,也懂得有些事情,一旦入了局,有的慈悲就是害人害己!
不过都是尽可能的保存一份初心罢了!”
陆则的身份,就注定了他这一生都不可能摆脱这算计与阴谋的泥潭。生死存亡的事情,就算是要心慈手软,那也不是现在能随意挥霍的奢侈。
“我母后的事,你听说过没有?”兴许是林穗穗的话触动了陆则心里的某一处,他的脸色有些沉郁。挨着林穗穗坐下之后许久,他才缓缓的开口道:“她出生不高,一个没落伯府的庶房庶女,结果却被当时还是亲王的官家一眼看中。
当时官家的身份,在朝中也算不得多显赫,那时候这门亲事是官家自己求来的,因为官家的认真,也因为官家的家世,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京城里诸贵胄后宅女眷口中的谈资。
太后也因此在宫里饱受嘲笑,太后不喜欢她。
她不喜欢这种杀戮,或者说,她不愿意见到一切见血丢命的事情!宫里,她一让再让,讲究个以德服人,以善待人!”
“娘娘是好人。”林穗穗垂眸,这话配合得有些干巴巴。
可林穗穗也实在是想不出来还能说什么了。
这样柔善温婉得几乎没有什么反抗能力的女子,有着君王的宠爱却没有可以倚仗的家世,在那样的深宫里……
那不就相当于一笼屉香喷喷软绵绵的软包子?!
可这种话,她没法儿对陆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