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记得年前下雪的那天晚上,你做过一个梦,说开车把我给撞了吗?”
“嗯,怎么了?”
“我刚刚睡了一觉,也做了个梦。”
“什么啊?”
“我之前还问过你一次,如果没有遇见你跟妈,那我跟爸会过怎样的生活,你还记得吧?”
“嗯。”
“我梦见的就是爸没遇见妈,就带着我一块过,不过可惜他不会教孩子,我也没那么懂事,整天逃课打游戏,混了好几年,都要高中毕业了才醒悟不能这样浑噩下去,不过考不上大学,又什么都不会,只好去打职业,还不是直接进俱乐部,假如青训队伍,跟一群十五六岁的小屁孩一起熬日子。好在我天纵之资,只在青训营里待了一年就被一个次级联赛战队买走,还打上了lpl,第一个赛季就打进了决赛……”
虽然说是一个梦,却依旧是林轩第一次向姜浅予坦白这些“往事”,说起时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些记忆,声音低沉,姜浅予听得多少觉得奇怪,却也不打断他,静静地听着,虽说不能语音通话,可那一条条语音自动连播,就好似林轩在她耳边轻声诉说一样。
“我还是当初青训时签的合约,直接转到这边俱乐部的,那个老板撤资了之后,摆在我们面前就只有两条路,退役或者继续看饮水机,等着俱乐部发善心的可能。”
姜浅予听到这儿,终于忍不住问道:“不是可以付违约金吗?”
林轩苦笑道:“付违约金只代表我可以违反俱乐部意愿退役,转会必须有原俱乐部的同意,就算是退役后复出,也必须在原俱乐部服役,否则ace联盟那边是通不过的,没有别的活路。”
姜浅予“哦”了一声,林轩继续说道:“后来没办法,就只能退役了,后面的记忆有些模糊,但总归是在打工吧,就有一天走在路上,后面忽然就冲来一辆车,把我给撞飞了,还好撞我的人是个超级漂亮的妹子,我总想着睁开眼再看看她,不然多半就醒不来了。”
姜浅予含嗔“呸”了一声,“不要脸。”
林轩笑道:“醒了后,那个漂亮妹子果然来医院看我,后来我知道她叫姜浅予,人在北美长大,因为爸妈离婚,刚跟老妈一块回国,那天开车在路上,对走在前面的帅哥一见钟情,又不好意思搭讪,所以就干脆把心一横,牙一咬,油门一踩,嗡地一声,就把他给撞飞了,然后趁着他住院的机会,每天都过去看望,仗着自己长得漂亮,总是有事没事地勾搭人家,唉,怪我太年轻,一不小心就中招了……”
姜浅予听得好笑,又觉羞涩又觉甜蜜,嗔道:“自恋!”
林轩跟小妮子一通插科打诨,那颗浮浮荡荡的心就像是在茫茫大海中飘摇的海鸟找到了落脚的礁石,觉得安稳许多,可放下手机,就又觉得四下茫茫,波浪滔滔,连脚下的礁石都似乎也跟着摇晃起来,整个世界变得虚幻起来,躺在医院时的那种不真实感再次笼罩了他的身心。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呢?
他终究是从这种状态中走出过一次的,虽然惶恐,却勉强还能维持着理智,努力回想着与沈鹤的对话,一字一句地细细揣摩解读,沈鹤同样拥有两世宿慧记忆,又久经商海世事打磨,他的心机与城府远不是自己所能比拟的,有浅浅在,假使他所说的宿慧记忆内容也是实情,那对自己该不会有恶意,但他说的那些话,肯定有许多保留与隐瞒,哪怕他自身有着宿慧这种离奇经历,可对自己的怀疑、调查和试探,也都显得太自信了些吧?
再联想到沈鹤得知自己的“宿慧记忆”前后的表现,林轩不敢再深想下去,过了好修,他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心中暗暗地想:“管他呢,反正老子好好地,一个零件不少也一个零件没多,能吃能喝,会疼会累,好好地打比赛,多挣钱点,等退役后多少做出点什么事业,早点把小妮子娶了从此君王不早朝才是正事……”
慢慢调整好情绪,林轩忽然又想起呆呆来,小妮子总是说那次噩梦是呆呆在点醒她,他原本觉得好笑,可经过沈鹤说起自己与小妮子另外一个世界里相识的经过后,不免想得多了些,于是立马起身,匆匆下楼。
林轩刚开车上路没多久,新鲜感还没过,平日往来都是开车,苦练车技,免得再被小妮子嫌弃跑车开得比拖拉机还慢,不过去送小妮子时车停在了家里,打车回去,怀揣着一颗激动与期待的心打开门,进了客厅,就见一路上各种幻想的那只玄猫正懒洋洋地趴在阳台门前阳光处打盹,大概听到了开门响动,抬头望他这边看来。
中午的阳光透过玻璃门照射进来,洒落在这只可爱黑猫身上,黑亮柔顺的毛发隐隐泛着淡淡红色,仔细看时,又像是错觉,可凝目再看,那淡淡红色绝非错觉。
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