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那个家伙正拿着一大块面皮摇摇晃晃,他眯着眼睛,直直看着我。
他走过来,勾起我的小下巴,温温地看着我,似是一阵火,又似是一块冰,他的冰珠子飞快的转着,我不禁流下泪来……“冰珠子……”
他沉默许久,却又伸手捋了捋他的墨黑长发,邪魅的脸蛋又靠了过来,他的薄唇轻启:“……什么冰珠子?”
我两眼一晕,什么“什么冰珠子”呀!难不成你失忆了呀!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安静地抚着我的脑袋,道:“我的小宝贝,你这次挨得可是一百大板呢…”
我一回头,我去!我的大腿后背全是血淋淋的痂!只用了一块破布盖在我的背上,我并无穿其他衣物!
他的手轻轻附上我裸露的脖颈,笑道:“小宝贝,你这是第几次跑过来见我了呢……这又是何苦,下次是二百大板可怎么办……”
我抓紧被褥。
“呵。”他冷笑一声。
“你的身体并没有什么特色,无论是哪国派来的细作,都太逊色了……”
呃……
去你的细作。
他拍拍手掌:“很好,愤怒的表情……可是你……”
“我看你这骨头不错……身上的伤几日便可愈合…就给你吃了点好东西……”
我两眼一瞪,伸出手向他甩出两片利叶…
他随意伸手做了一片雾色屏障,两片铁叶片就软了下来,反而反过来飞向我的后背。
叶片从我后背划过。我也不知是软是硬,毕竟后背已经是血肉模糊,没有知觉了。
他轻轻地蹲下身来,用一只纤瘦的手轻轻捏住我的脖子,渐渐越掐越重……
“你服下的药……五日便需一颗解药……以后每五日……你都要受极寒之苦……”他笑了一声,妖魅地看着我:“如何?”
我瞪着看着他,用力地咬着下唇,他却忽然靠了过来发丝落在我伏在床上的手臂上,嘴唇shǔn xī 住我的下嘴唇,又很快松开:“是很好的血……”
我咳嗽了两声,心里却一阵冰凉。“冰珠子……”
他看了我两眼,又静静笑了起来:“你呀……”
我静静低下头,垂下的发丝沾在了后背的血肉上,一阵疼痛。
“会有宫医来为你诊治。”
我把头埋得更低,用力咬着下手臂,生怕自己哭出来。
我抬头的时候,面前多了个好看的姑娘,她温柔地笑着,道:“我是来辅助姑娘的。您叫我沙颜就好。姑娘已被封为小使,如何称呼?”
窗外桃夭无尽,独独幽草孤寂,我心中一动,道:“幽桃。”
沙颜出去后,我坐定运气,将气息输去身体各处,想让伤好得快些。但是一时没有作用,只是淡淡坐在窗台边上,盛了些台子上的紫凉玉粥,稍稍抿了两口。
我披了连衣裳便接着睡去,也不知睡了多久,壶里的小树精也不见了踪影。
就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我努力地站起身来,再打开木雕花门,只见窗户外白雪纷飞,我只是惊叹着,昨日才是桃枝,怎么今日就成了白雪了。
这时一个姑娘从我门口经过,见我的神色,便笑着说:“姑娘必是新来的。这是新妃子垂蝉的赏赐,如今景大人十分宠垂美人,垂美人爱雪,他便把春生生提前到了冬。”
我淡淡点点头,却只是安静地伸出手,接住一片雪花。
“姑娘看着眼生,可是新来的小使?”
我温温一笑:“算罢。”
姑娘点点头,手轻轻摆摆,微笑道:“我是卜师阿鸾。”
“好。”我静静点点头,却正好来了个少年。
少年屹立而站,却只是淡淡看向我,对阿说:“此人……不详。”
阿鸾痴痴看着他,便退后了两步。
少年却忽然一笑:“逗你呢。你是卜师,该你占卜才是。”
阿鸾浅浅一笑,娇嗔地打了他一下肩膀,对我笑道:“失礼了。我对这个人也是没法子的。”
原来少年是阿鸾园中的情郎,叫许绵。
许你情意绵绵。倒是个多情的好名字。阿鸾也是痴痴笑了笑,又问道:“姑娘你叫什么?”
我指着那几株被压住的桃花,微微笑着说:“幽桃。”
阿鸾的许绵有一手好医术,便顺带着给我开了许多药,喝了倒是伤好得快些。
我在这小阁子里住了几日,只感觉身上的伤好了些。我天生骨骼好些,伤也好得快些,身上的伤口几乎快愈合好。只是身子上还是疼痛的。
这日却是一日好天。我穿了件红裳,站到了外头。外头还是雪天。
远处的枝丫上却是有极红艳的云霞,听几个小宫女说,是给垂美人挂的满山樱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