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永宁府向南数千里,就是澜沧江的支流,大运河。澜沧江由茫茫无尽的大雪山奔流而出,从浩瀚的大西北,一路北上南下,流入无尽之海,期间分出数道支流,形成无数大小湖泊。
而大周国都神京,就建在大运河入海形成的冲击平原上。只因大周皇室主修黑水真法,需水精充沛之地,因此大周太祖立国之后,将国都从内陆迁到此处。
柳旭打算先到神京探访牛二,然后坐船逆流而上,去往天柱山。第二日一早,前往贾府处探听,要是她们举家逃难,自身亦要溜之大吉,若等谢滂领人前来,扑空之后,怕是没有好果子吃。
果不其然,也不知那白蛇如何鼓动,离老远就看见一干仆妇杂役,具是大包小裹,往几辆马车上搬弄家当。柳旭见此情形,再也无心玩耍,直接出城而去。古来无数先辈,只因一时善念,从而饮恨终身,比比皆是!
出城之后,放出千里马疾驰,还未行出多远,忽然晴天白日的,居然下起了瓢泼大雨。事出反常必有妖,柳旭停车查看,果见远处天际,一朵黑云压顶,雷电缠绕,一彪人马当头而立,气势汹汹的往永宁府飞来。
这票人马二十有余,看模样大都是水中精怪,鱼虾螃蟹俱全,或是鱼头人身,或是拖着一条虾尾,还有一位举着两个巨大的蟹钳,热热闹闹,吵吵嚷嚷。
其中两位是十足的人身,其中一个身量瘦长,大脑袋宽额头,双眼向外鼓起,下巴却是极窄,当仁不让的站在首位,看模样似是章鱼得道。而昨日贾府中的年轻男子,稍稍落后半个身位,佝偻着立于一侧。
柳旭想要躲避,却已不及,只因那年轻男子正对着这边指指点点,想必是发现了自己,在与那为首之人耳语一阵之后,按下云头冲了过来。
黑云眨眼间到了头顶,一杆杂鱼手舞刀叉,直接跳将下来,将自身围了个严实,章鱼头高喝道:“你是何人,为何擅自相助那贱婢?速速前头带路,若能将其捉拿,可饶你不死!”
虾兵蟹将们亦是高声呼喝,将十八般兵器舞动,缓缓逼将上来。柳旭暗骂自己多事,现今贾府一家,估计早已人去楼空,让我去哪里找寻,只得强自镇定下来,思量对策。
“看这章鱼精,未必就有多高的修为,顶天与那伍元白相当,只是仗着一件乌云法器,显得气势十足。而这些手下更是不堪,拿的全部都是凡间兵器,且尚未修出人身,只能仗着一身蛮力拼杀,若应对得当,未必没有机会。”
当下也不言声,直接施展出隐身术,瞬间隐去身形,趁他们愣神之际,在妖群中来回穿梭,斩妖剑囊吐出剑气,一发即收。
这些杂鱼未曾想柳旭敢抢先动手,只见他神出鬼没,忽隐忽现,手上光亮一闪,也不知是什么宝贝,任你铜皮铁骨,也是禁不住一下,瞬间被斩去五六个,肠子肚子流个满地。
余下的这些立刻惊声尖叫,似是下饺子一般,你拥我挤,东倒西歪,抱作一团。章鱼头气得面皮铁青,将脚下黑云一抖,直接将他们收归入内。
这团黑云如雾似水,也不知是以什么祭炼,只见那些臭鱼烂虾,立刻化出本体,顷刻间显出各种颜色,在里面来回游荡,如那富贵人家的鱼缸一般,煞是好看。
章鱼头心中暗恨:“好不容易搏得这个差事,若是办的利索,也许就能得到谢将军信任,混个都尉之职。老鳝那家伙,真不是个东西,平日里称兄道弟,没少给他好处,事到临头,却调拨给我这帮蠢货,完全上不得台面,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这野小子也不知打哪儿来,如此难缠,真他娘的晦气!”
立刻对着旁边的年轻人喝道:“虾二,立刻组成阵法,我要将这小贼碎尸万段。”那虾二得了号令,一猛子扎入黑云内,手拿一杆令旗,指挥那些小妖按地支方位,组成一个阵法,喷出阵阵妖气,凝神以待。
谢滂早年间曾得过一门祭炼道兵之法,自打开了水府之后,为壮大声势,收了辖区内一杆精怪,无论良莠,全部祭炼成道兵,交由心腹鳝太尉调拨。
道兵一般以三才,四象,五行,七星,八卦,九宫,等等为基数,结为战阵,连为阵法,从而妖气汇聚,激发神通。无论敌人一人还是千人,都众志成城,合众为一,以群对敌,大大增加了实力。
而章鱼头借来这路兵马,却是蠢到极致,只掌握了道兵最简单的一种变化。只因鳝太尉怕他立下大功,从而在谢滂面前争宠,这才不顾面皮,暗中作出安排。
过了数息,柳旭刚刚现出身形,章鱼头立刻喷出一股妖气,与一杆道兵的凝聚成一股,黑云立刻化作数丈方圆,喊杀声震天,向柳旭缠绕而来。
柳旭看这黑云压下,也不知有和妙用,当下把千丝摄魂幡一抖,护住周身。章鱼头捏了一枚符印,打入黑云之内,妖气立刻幻化出一巨大的妖将,顶天立地,左手持盾,右手持戟向柳旭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