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商定了计策,柳旭也是辞别柳树林,说是回去准备一番。回到自家屋内,画了几张静心咒,使心绪彻底平静下来。随后开始搬运内息,恢复伤势。柳旭深感自身实力不足,接连碰到饶元和余元东,全部是侥幸才得以活命,因此用功更加努力。不过短时间内想有所突破,却是不易。只能按部就班的打磨丹田内第二处气海穴。
第二日一早,在柳树林的带领下,来到了知府家的宅院。故地重游,不由得又想起了雀斑脸。此时的门房,已经换成了一个精瘦的汉子。看了二人两眼,面无表情的让开去路。
到了院内,只觉得此地有股阴森森的气息,令人很不舒服。不过也没在意,毕竟此地闹过鬼,阴森一些也正常。此宅院貌似占地面积不大,分前后两进,中间一道三丈高的砖墙隔开,角落里有个只能融一人出入的小门。前院假山流水,红砖绿瓦,还有几颗石榴树。后院由于隔着围墙,隐约可见亭台楼阁。
叔侄二人左拐右绕,走过一条围廊,到了西面厢房门前。期间有数股气息,具是埋伏在隐蔽之处,想必是最近府城多事,因此加强了戒备。
柳树林整了整衣衫,正要敲门入内,“吱呀”一声,却从内侧推了开来。只见一个身穿黑色夹衫,腰间一根蓝色纹绅带,一头乌黑茂密的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肩头,有着一双狭长眼眸,面容俊美的男子,正跨出门来。柳旭看着此人,没来由的,只觉得他若是个女子,定是非常好看。
只听柳树林说道:“张管事早!这就是我和您提过的小侄柳旭,来来来,快见过管事大人。”
“张管事好。”柳旭应声附和。张管事名曰张温瑜,跟随知府田正多年,深得其信任。
张温瑜笑着说道:“好好好,果真是一表人才。前些日子邪秽作乱,大部分门客死的死逃的逃。现在急缺信得过的人手,日后就跟在我身边吧。”
听完张管事的话,柳旭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只因此人的声音,太过动听,用黄莺出谷,笑似银铃来形容也不为过。心中腹诽,“为何老是觉得他不男不女,别扭异常。难不成是个太监?”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已经达到目的的柳树林说道:“温瑜兄,我还要回去照看店铺,日后小侄就拜托您多加照顾啦。该说就说,该骂就骂,不要客气。”说完拱手一礼,告辞离去。
二人目送柳树林背影消失之后,张管事说道:“正好今日在太白楼有个宴会,你随我坐车,有话讲于你听。”到了门口,已经有辆马车在等候,两人安坐之后,张管事继续说道:“今日的宴会,就是为了找几个人手补充防卫,一会儿你就在一楼负责。记住关键一点,任何人不得踏上二楼。”
柳旭现在两眼一抹黑,完全不清楚状况,只能尴尬的说道:“张大人,我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您就叫我负责此事,实在是……实在是太过儿戏了吧!我连最起码的章程都不知晓,这叫我如何去弄?”
张温瑜笑了笑,一边摩挲着手背儿,一边说道:“无妨,随便挑两个顺眼的即可。你是柳兄介绍而来,我完全信得过他。”
柳旭听到这话,心中一凛,“此举是在试探我啊!让我做事,并不是因为我值得信任。而是出了差错的话,可以直接去找叔父问罪。”此刻再看张温瑜那张漂亮的脸蛋儿,就觉得此人好似一条毒蛇,正摇响了尾巴,择人而噬。当下也是正襟危坐,不在言语。
到了太白楼,只见一楼大厅已经坐满了人。见二人前来,有的抱拳,有的弯腰,把平日里粗鄙的模样具都收起。不过这一番动作下来,你推我挤,显得不伦不类,可笑至极。
张管事毫不在意,微笑着还礼,用那动听的嗓音说道:“各位此次前来,实乃我之幸事。今日之会,就是为了寻些志同道合的朋友,共同护卫这方百姓。此次招募之事,就由我身后这位负责,大家可以找他详谈。”说完从从容容,迈步进了二楼的包厢。
这一下,几乎所有人都丢掉刚才彬彬有礼的模样,呼拉拉上前,把柳旭围了个水泄不通。
无奈之下,只能大声喊道:“各位,各位,各位父老乡亲,大家稍安勿躁,不要着急。先找位子坐下,我会详细说给大家听的。”“嗯…嗯…”清了清喉咙,心中却急速思量对策,“这张管事赶鸭子上架,让我来负责此事,真个为难。总不能真的挑顺眼的吧?怎么办?这可怎么办?有了,既然他说要找信得过的,那就找两个身家清白的算了!”
正左右为难之际,忽见门口进来两人,居然是白塔上有过一面之缘的姚、杨两位。只见杨师兄在前,双眼看着棚顶,昂首挺胸,背插一剑,身上一股锋锐之气乱射。姚师弟在后,面带微笑,不时与众人点头致意。两人一前一后,往二楼行去。
柳旭连忙假意与身边之人交谈,别过头去,等二人上了台阶,才长出了口气。毕竟那日与那杨师兄有过龃龉,丢了面皮!刚以为蒙混过了关,没想到耳边一缕细微的话音传来,“小兄弟,咱们又见面了。没想到前日一别,居然已经有所成就。恭喜恭喜!”大骇之下,连忙转头观看,却见二人已经消失在包房内。
还没等柳旭缓过神来,一股酸臭之气弥漫入内,熏得众人连忙掩鼻而走。只见一人粗布麻衣,上面布满了油污,腰间挂着一个硕大的黄皮葫芦,面上黑漆漆一片,连是何模样都已辨认不清。此人对于众人的嫌恶恍若不见,拄着一条拐棍,慢慢悠悠,好似随时都要摔倒般,摇摇晃晃的上了二楼。
正奇怪这老丐是何方神圣,一个更加令柳旭惊奇的人出现了,竟然是白云观的青松道长。老道还是那副仙风道骨的模样,面目慈祥,随意与几个相熟之人攀谈。正犹豫着要不要过去打声招呼,老道却面露思索之色,随即以眼神制止,直接上了二楼。
这接二连三的变化,弄的柳旭实在是摸不着头脑,“这姚、杨二人、青松道长,都是仙家人物,身后有庞大的势力罩着。由此可见,那个邋遢乞丐,也是不同俗流。可那张温瑜,说好听点是个管事,说难听点就是个奴才,却为何能稳稳当当的端坐二楼,做那设宴之人。这般大人物如此厚颜,难道……”
绞尽脑汁想了半天,脑海中划过一条闪电,把近日的所见所闻联想了一遍,终于有了答案,“是了,定是为了那传闻中的秘府之事。只有此物,才能吸引这些高人前来。这一楼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心中有了定论,立刻烦躁不安起来。恨不得化成一只蚊子,听听他们到底说些什么。
楼下众人见柳旭神思不属,又开始吵吵闹闹,嚷嚷着拳打南山,炸呼着脚踢北海,弄得像是菜市场一般。这群家伙,各行各业,龙蛇混杂。穷苦出身有之、流氓无赖有之、还有曾经一起练过武的熟人。他们齐聚在此,唯一的共通点,就是都练过两手功夫,做个看家护院的家丁绰绰又有。听闻知府招募人手,因此前来碰碰运气。若是能受到垂青,也算是鲤鱼跳了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