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校尉,这位是霍郡丞。”秦逍指了指霍勉之,又向霍勉之介绍道:“郡丞大人,这是耿绍耿校尉,这几日就在鹰嘴峡带人搜找官银,半个时辰前刚刚快马加鞭赶回广宁。”
霍勉之顿时便觉得事情有异,谨慎道:“原来是耿校尉?官银可都找到了?”
“官银没有全部找到,却发现了有人走私军械。”耿绍抬起头,脸色冷峻:“宇文朗将已经押送赃物正往城中回赶。”
霍勉之狐疑道:“走私军械?耿校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淳于朗将亲自带人接应粮队,宇文朗将也担心粮队迟延抵达会让榆关的将士们粮草不济,所以准许粮队通过。”耿绍解释道:“淳于朗将与户曹主事官田大人在鹰嘴峡做了移交手续。”说完从怀中取出一道公函,秦逍伸手结果,递给霍勉之,霍勉之接过之后,打开来看,只听耿绍继续道:“随后淳于朗将带着手下的骑兵护卫粮队过关,却不料一辆马车的车轴断裂,转移车上粮食的时候,却发现车上竟然藏匿着不少横刀.....!”
霍勉之听到这里,脸色骤变,失声道:“横刀?”
“目前搜找到四五十柄横刀。”耿绍道:“其他车辆尚未检查,等运回广宁城再做处理。”
霍勉之额头冒出冷汗,后背生寒。
劫银案的风暴还没有过去,却又发生走私军械案,劫银案直接导致郡守和郡尉两名高官或死或囚,现在这军械案又直接将榆关守将淳于布和户曹牵扯进来,当真是一浪接一浪。
户曹是由郡丞直接管理的衙门,即使调取粮草是由户曹的人操办,自己并没有亲自插手,但户曹获罪,自己这个郡丞肯定难辞其咎。
秦逍神情淡定,道:“郡丞大人不要太担心,此案若是彻查起来,我会尽力帮郡丞大人说话,证明那批粮草从头到尾都没有经过你的手。只是.....!”叹了口气,轻声道:“我不了解那位户曹
主事官,也不知道他到时候会怎么说。如果他自知无法担起如此大罪,扯上郡丞大人,事情就不大好办了。”
“秦将军,此事与我没有任何干系。”霍勉之在官场多年,当然知道其中利害,一旦被卷入进去,只怕身家性命难保,如今只能尽力摆脱干系,先保住自己再说,急道:“粮车和车夫都是田世朝亲力亲为,也是他带人去粮仓调取粮草,车中藏匿军械,我确实一无所知。”
“我自然相信。”秦逍含笑点头,向耿绍使了个眼色,等耿绍退下之后,才向霍勉之问道:“郡丞大人,你觉得此事应该是个什么状况?”
霍勉之神色凝重,摇头道:“我着实不知竟然会发生此等事情。不过......按照耿校尉的说法,此次军械案应该与淳于朗将和榆关的将士们毫无关系,毕竟他是在鹰嘴峡接收粮队,不可能在现场藏匿军械,军械肯定是在交接之前就被藏匿在粮车中。”
“我也是这样看。”秦逍叹道:“可是霍大人莫忘记,发现车中藏匿军械,是在淳于朗将接收粮队之后,换句话说,签了接收公函,那批粮草就属于榆关,如此一来,就是在淳于朗将的手里发现了藏匿军械的粮车。”
霍勉之苦笑道:“可是淳于朗将当然不可能藏匿兵器。他镇守榆关,装备军械每年都会更换,而且都护府那边调拨的都是最精制的装备,榆关根本不缺军械。他若需要军械,只要开口,都护府那边必然会尽力满足。既然如此,又何必私藏军械?这.....实在有些说不通。”
“霍大人这话听起来很有道理,可是细细琢磨,还是有些问题。”秦逍道:“榆关需要军械,都护府那边肯定是立刻调拨,这没有任何问题,可是拨给榆关的每一把刀和每一张弓,都是要记录在册,有账可查。我很清楚,配备给兵士的军械,他们都要好生保护,如果有人丢失军械却说不出缘由,那是触犯军法的重罪。榆关的军械如果有丢失,与账目对不上,淳于朗将的罪责可就不小。”
霍勉之当然听出秦逍话中有话,皱眉问道:“秦将军这话是什么意思?”
“本来有些话不该说,但既然已经发生这么大的案子,当然可以推测发生此案的动机。”秦逍正色道:“郡丞大人刚才说淳于朗将没有必要藏匿兵器,这话太过绝对。东北盗贼众多,无论战马还是军械都很受欢迎,只要有人能暗中提供战马和军械,恐怕那些无法无天的盗贼都会花重金收购。”
此言一出,霍勉之身体一震,骇然道:“秦将军,这话可不能乱说。难道你觉得淳于朗将会干出与盗贼暗中交易军械之事?这.....这绝不可能。没有证据,绝不能做出如此判断。”
“郡守大人不用着急。”秦逍淡定自若,笑道:“凡事都有可能。银车第一次被劫,我们都以为是盗贼所为,谁能想到竟然是堂堂辽西郡尉带着广宁守军所为?既然辽西郡守能干出劫银之事,榆关守将又为何不能私下交易军械?这天下,本就没有什么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