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随着去上救护车,而是上了楼梯。
薛凛安跟在她的身后。
五楼。
她没有坐电梯。
从台阶上拾级而上,每一步都走的分外的艰难,像是海的女儿踩在刀尖上一般。
门是打开的。
门内,空空荡荡。
房门打开,窗户打开。
冬日里的穿堂风呼呼吹过,吹到姜佳宁的心脏上,冷的彻底。
她缓缓地朝着那大开的窗户走了过去。
她清楚的记得,在窗台的飘窗上,是有一盆盆栽,那盆栽,是杜清龄最喜欢的,每天闲来无事的时候,都会在叶片上喷洒上新鲜的水珠,滑落在叶片边角上,就像是钻石一般闪亮。
可是那盆栽,却不见了。
她走到窗边,朝下看。
粉碎碎片的陶瓷花盆。
姜佳宁忽然眼前一黑。
薛凛安一个箭步向前,“宁宁!”
他将姜佳宁给抱在自己的怀中。
……
姜佳宁做了一个梦。
一个回到童年的梦。
梦里的她,从一年级放学,和所有的小孩子一样,都好似是放飞的小鸟儿一样扑到了来接她的爸爸妈妈的怀中。
她高兴的说起来在学校这一天的所见所闻,所有的一切都好似说不完一样,事无巨细的都说个没完。
用姐姐的话来说,她就是一只快乐的小鸟儿,叽叽喳喳个不停。
“爸爸!我想吃糖葫芦!”
爸爸俯身给她钱,叫她过去买。
她飞奔过去买糖葫芦,爸爸叫姐姐跟着她,小心别让她被电瓶车撞到。
她买了山楂最大的糖葫芦,回过头来,看向马路对面。
她看见妈妈正笑着看向爸爸。
那种眼神,她那个时候不懂。
时至今日。
她懂了。
那是爱。
爱到可以生死相随。
杜清龄是个自私的人。
自私到她的爱,只给了江河郴一个人。
不管是姐姐,还是她,她们都只是父母爱的结晶,也只能是结晶,衍生物而已。
人没了,爱还算什么呢。
姜佳宁大病了一场。
她睡了一天一夜。
眼角的泪就没有干涸过,一直是湿润的,睫毛上都沾上了泪水。
她醒来后,睁开眼睛。
病房内的光线很暗,暗的不似人间。
在床边,有一个坐在椅子上的背影。
女人披着长发,看向窗外,背影瘦削,好似是一幅剪影。
这一瞬间,姜佳宁似是看见了姐姐,让她竟然有一瞬间分不清楚到底是现实还是过去。
“姐姐。”
姜佳宁出口的嗓音沙哑,在窗边那人转过身来,立即起身朝着她走过来。
“宁宁,你醒了。”
是靳墨瑶。
靳墨瑶的眼圈也很红,有几分的愣忡,反应过来后,她急忙就按了床头铃,帮姜佳宁叫来了医生,过来给姜佳宁做详细的全身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