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涟说:“你爱薛凛安,可你现在不想要孩子,因为你现在在这里,不定将来如何,你怕连累到孩子,而且,你和他之间隔的是父仇,你们都不能做到心无旁骛。”
他停了停,“但是若是真的怀孕了,你就想要保住,你的身体不易孕,来之不易,当然要珍惜。”
每多说一个字,姜佳宁的脸色就惨白一分。
贺涟每一句话,都说到了她的心里。
贺涟离开的时候,手覆在门把上,略转头告诉她:“我可以实话告诉你,你怀孕了。”
姜佳宁覆在窗台上的手用力的攥住,呼吸近乎停住。
贺涟说:“这是薛凛安的遗腹子,你要好好护住了。”
姜佳宁缓缓地颓然坐下来。
她闭上了眼睛。
薛凛安……真的死了么。
连续几天,姜佳宁的胃口更差了。
她本来就因为一直恶心,饭菜吃一半吐一半,若不是圆圆变着法子的给她改善食谱,怕是真的一口饭吃不下。
姜佳宁这样下去,别说根本无法支撑腹中胎儿的成长,怕是她自己都撑不下去。
贺涟说:“需要我联系医生帮你打掉么?现在你月份还小,药流就可以了,在家操作。”
姜佳宁坚决的摇头。
“不用!贺涟,你敢叫我药流掉孩子,我就敢一头撞死在着墙上。”
贺涟:“你不需要对我表决心,我把你绑过来,也不是为了叫你享福的。”
“那你是为了什么?”
贺涟停住脚步,朝着她一步一步走过来。
姜佳宁不断地向后退,抵在墙面上。
“你不知道?我要的是绝对的服从,姜佳宁,”贺涟握住她的下颚,“就像上一次那样。”
那个时候,贺涟把姜佳宁给带到那间漆黑的房间里面。
想要击溃一个人的精神很容易。
置于完全黑暗的环境之中,再辅以辅助,不过三天,就会彻底摧毁对方的意志力。
可姜佳宁没有。
姜佳宁直到最后,都没有对他屈服。
夜视镜头的监控下,他能看见她眼眶里含着的泪,泪水闪烁,却似是带着光。
那光,足以驱散任何黑暗。
贺涟向后退了一步。
他坐了下来。
他离开后,姜佳宁陡然松懈下来。
贺涟平平的说:“小时候,我见过你,你见过我,也见过我的母亲。”
姜佳宁上次听莫兰夫人说起过。
贺涟说:“我母亲自我父亲抛弃她之后,她就精神失常了,她厌恨所有的男人,包括我,所以那个时候,她是把我当成女孩子养,逼迫我留长头发,逼迫我穿长裙子,逼迫我蹲着上厕所……”
他永远都记得她高高举起来的那一柄银色的剪刀。
他跪在地上求她。
“妈妈,我以后听你的话,我不敢乱跑了,我会好好地穿着女装,妈妈不要不要……”
那一柄银色的剪刀,却还是狠狠地扎了下来。
扎在他的大腿上。
血流如注。
那时他被拖延许久才送到医院去。
姜佳宁静静地听着贺涟的话,待到他停顿下来,她才说:“你告诉我这些是为了什么?你悲惨的童年,并不是你伤害别人的借口,贺涟,你也别奢想你伤害过的人能原谅你……”
“我没想要任何人的原谅,”贺涟忽然笑了起来,那笑映衬着他一张脸愈发的苍白如雪,“我是要下地狱的人。”
他声音很轻,轻的似是这夜里的一缕冷风。
“我杀了她。”
这冷风钻进姜佳宁的后脖颈,她浑身都打了个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