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问的警察当时都愣了一下。
他还是第一次听有人这样说。m.biqupai
还是一个才十来岁的孩子。
贺涟问:“如果我妈死了,是不是我爸就成了我的监护人?我就可以跟着我爸?”
警察:“额,道理上是这样的,如果你妈妈不在了的话,你现在是未成年,是会送到你爸爸那里抚养的。”
他其实也是很同情这个孩子的。
作为这个区域的片警,他了解这个家庭。
单亲母亲还有点精神上的问题,时好时坏,曾经有大城市来的社工提出来叫贺涟送去到福利院去。
可在小县城里面,又哪里来的条件好的福利院呢。
就算是家里的条件再不好,也比福利院孤儿院要好的多。
然后,过了有大约半年的时间,贺涟的妈妈就真的死了,从楼梯上踩空摔了下去,头朝下。
葬礼上,他没有哭。
他只是问:“我的监护人是不是变了?”
他查过监护人的定义。
对于未成年人来说,父母是第一监护人。
可是,贺涟并没有直接被接回贺家去。
他被贺父寄养在乡下的一户农家,甚至想要掩藏他的存在。
掩盖贺父身为一个在旁人眼里道德高尚的人,却曾经隐瞒出轨的事实。
他的存在最终被需要,是在同父异母的哥哥需要骨髓移植的时候。
他第一次接到父亲送过来的营养品,第一次听到父亲说着关心的话,叫他好好地调养身体,却是为了用他的骨髓,移植给他别的儿子。
哪怕他的身体,并不适合作为骨髓移植的供应体。
他当时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就以财产和名声作为交换,一,将贺家的财产的百分之六十,现在就转到他的名下,二,恢复他作为贺家子孙的名誉。
他的姓氏,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改过来的。
而身体,也是手术后损了根本。
他永远都记得。
当手术成功他被推出手术室,在病房内,一个月里,没有一个人来看他。
他的爸爸没有。
他听见他的爸爸和续弦的后妈说:“男不男女不女的,已经被养毁了,还好是有点用。”
他就是一个被遗忘的人,每个人都想要他死。
他的妈妈是这样。
然后他的妈妈死了。
他的爸爸又是。
他是垃圾么?
是躲藏在阴沟里面的老鼠蟑螂么?
他们期望他死,可他偏偏就不能如了他们的愿。
他要活着,还要活的好。
甚至是要比那个病秧子好。
那时,他就躺在那病床上,睁眼看着窗外树梢上的那一抹绿色,想起了那阳光的小女孩。
等到他出院,身体垮了,开始长期吃中药调养身体,才算是有所好转。
可那个病秧子的同父异母的哥哥,却因为出现了排异反应,没过三年就死了。
他站在那同父异母的哥哥的葬礼灵堂上,耳边是贺父贺母的悲痛大哭,他的唇角浮现的是诡异的笑。
想让他死的,都会比她先死。
没有一个人会比他好。
……
过了这一夜,阿笙早上再来贺涟的房间,发现贺涟依旧是以同样的姿势坐在那里,没有任何改变。
“贺医生……”
贺涟一整夜没睡,眼底遍布着红血丝。
他移动了一下手腕:“去搜集一下华国有关薛凛安的新闻报道,全部录下来,整理给姜佳宁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