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激烈的水战,爆发在虏兵于裕溪河的第二道封锁水关附近,也就是枫沙湖口附近水域。
督战的虏将看到其外侧汛营及拦截战船,有如被切瓜剁菜般被摧毁,看清楚铁甲战船在水战中的犀利之处,反应也是极快,下令将枫沙湖中停泊的一艘艘装满砂石的舟船tiáo入第二道拦河铁环索以南的河道之中,准备沉船堵河。
这些停泊在枫沙湖之中的砂石舟船早就有所准备,主要就是为了紧急时用来封锁河道、水口。
这一次督战虏兵主将开始没有想到外侧河道的水战,他们会是如此的不堪,一开始肯定不甘心采用如此被动的防守战术;毕竟利用沉船将河道封堵住,他们的水军主力短时间也将完全被隔绝在枫沙湖之中。
不过,到了这时候,他们再蠢,也能想到再不及时将裕溪河水道封堵住,他们停泊在枫沙湖里的战船,都将变成待宰的羔羊。
而他们另一支水军主力,还停泊在巢湖之中——巢湖与枫沙湖的直线距离可能就两百里,但要增援过来,却要走三百里水路;其中一百里是狭窄缓慢的运河水道,两百里是逆江流而上,现在水师援军出动及时,也至少要等到明日午时左右,才能赶到裕溪河口外侧的江面进行增援。
到那时候又怎么知道不是京襄军水师已经结束枫沙湖水战,在裕溪河口外侧的江面上以逸待劳,等他们的增援水师狼狈赶来?
对虏兵主将来说,紧急封锁从裕溪河进入枫沙湖的水道已经是当务之急。
单单凭借铁环索及水栅的封锁已经远远不足,必须进行沉船封锁——甚至沉船封锁也有可能不够,毕竟沉船也可以qiáng行拖走。
而对于荆州水军而言,就是要争取时间,在杀入枫沙湖之前,确保河道不被完全堵死。
因此在外侧汊湾水战追亡逐败正激烈的时候,王章就派出近百艘轻型走舸——这也是天井湖水军数量最大、占用水军比例最高的战船——快速沿裕溪河北上,顶住两翼枫沙湖口的敌营攻势,与虏兵水军激战。
龟甲铁壳子船自身毕竟还是大了一些,即便铁甲艨艟底层舱室有三十六副大桨、七十二名水手,速度还是略慢了一些;这时候就需要用普通走舸轻舟快速突进,拼死拦截。
载着上千名水军将卒的走舸轻舟突击而进,在湖口处遭遇对方的主力战船,同时还要顶着敌军两岸汛口营垒的夹攻,伤亡自然是极其惨烈,不断有将卒被打落河中,不断有战船被撞沉或引火烧燃。
不过,近百艘走舸轻舟还是奋不顾身前往突击,迫使那一艘艘装????????????????满砂石的敌船,无法停在河道之中从容凿沉,为铁甲战舰赶来争取时间,甚至还有一部分走舸轻舟,径直闯入枫沙湖中,去搅乱在湖口处备战的敌军船阵。
虏兵也极清楚湖口失守,会导致怎样的后果,也是不计一切代价的将各种战船tiáo集过来;重型投石机不便移动,则将附近营垒里的床弩、投石弩车都增援过来,推上岸堤,对湖口处的京襄军战船进行攻击。
水战倍加激烈起来,虏兵战船几乎将湖口约三四百步见方的水域挤满,甚至三五艘敌船用钩镰枪或铁索连接在一起,抵抗铁甲艨艟的冲撞,或qiáng行接舷作战,负责水战指挥的王章,tiáo派更多的艨艟战船、斗舰进入裕溪河,与龟甲铁壳子船混编,与虏兵水师展开激战。
双方相当于将原本应该发生于枫沙湖之中的水面会战,提到压缩到湖口河道之中——这其实也是虏兵水军唯一避免陷入更大劣势的选择。
虏兵甚至将六艘五牙巨舰缓慢的行驶过来——湖口一旦失守,这些笨拙的巨舰都将成为移动不便的活靶子,还不如直接拉过来,触底稳稳当当停泊在湖口内侧的水域之中。
这时候虏兵的中小战船与五牙巨舰上的拍杆、投石弩车等战械,与五牙巨舰上的水军兵卒进行配合,顽qiáng的对抗京襄军的龟甲铁壳子船。
当然了,弥宝他们提前一个月的秘密演练、cào训,不是没有成果,针对这样的水面战场,他们就是优先驱逐、击沉虏兵的中小型战船——这时候龟甲铁壳子船依旧充当了绝对主力,普通战船主要配合、掩护龟甲铁壳子战船进行作战。
水战一直持续到日头西斜,才宣告结束。
这时候驻泊巢湖之中的水军援兵还不知道在哪里,但六艘五牙战舰与虏兵在湖口处的两座汛口营垒,都已经陷入一片火海之中,附近水域双方不知道有多少战船被撞沉或烧毁,不计其数的尸体在湖面上的飘荡。
暮sè将至,京襄军水师也无意趁夜横扫枫沙湖,战船一边分批往外面的江口撤去,一边就近扫荡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