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看来,徐怀既然敢提出这点,还是有很大把握的。
就拿封锁秦淮河以及在秦淮河上架设浮桥来说,倘若都还采用传统的铁环索,哪怕都事先在荆州或南蔡打造完成,在虏兵水师封锁长江水道的情况下,想运到建邺都是很困难的事情。
更何况短时间内想要重新建立京畿附近的沿江防线,需要紧急封锁、限制敌军战船肆意进出的河道,远不止秦淮河一条支流。
现在不仅整个运输规模压缩到仅有之前的五六分之一,运输就方便多了。
同时于诸溪河两岸固定物的选择也要广泛得多。
实在不行,就直接在河滩上打木桩也能将拦河铁索拉起来;这是传统铁环索所无法想象的。
也就是说,京襄能在短短两天时间内,就对秦淮河实现了封锁,但以传统的手段,可能需要半个月甚至更久。
刘衍此时还能想象在拦河铁索的两端,安装大型绞盘,平时甚至可以让拦河铁索沉入水中,方便己方战船进出,倘若有敌船追击过来,则是通过绞盘将仅有传统铁环索五六分之一重的拦河铁索快速拉直。
无论是将敌船拦截在外,或者将敌船退路截住予以围歼,都是他们目前在水师力量严重不足情况下,不错的战术选择。
刘衍估计都不需要多久时间,就能令敌船轻易不敢离开长江主干道,随意进入支系溪河。
这实际上不就是徐惮之前在岳庭门外伏击虏骑所采取的战术吗?
这时候韩圭乘船往东岸来——单座浮桥较窄,目前要优先保障人马与物资从东岸往西岸走,西岸人马想过来,还是借助渡船。
“刘侯这是准备动身了?”韩圭上岸后,给刘衍施礼问道。
“想去润州渡江之前,见徐怀一面,却不想他已去铜官山了……”刘衍颇为遗憾的说道。
韩圭点点头,说道:“使君还是想尽快将拦江浮桥架起来,但虏兵显然不会坐视不管,接下来池州与潜山的水面作战会很频繁,需要使君亲自过去坐镇。”
“哦,”刘衍疑惑问道,“荆州水军能进入池州附近的水域?”
“正面抗衡还很难,但虏兵水军在两岸没有立足点,我荆州水军依托岸地营垒,于支系溪河抗击虏兵,却没有什么可畏的,”韩圭说道,“彻底控制池州以西水域,也只是时间问题。”
刘衍点点头,心想也是,并非虏兵水军qiáng势,就能不受限制的控制整???????????????个长江流域。
说到底当世的水军战船驻泊以及反袭扰的能力极其有限。
虏兵水师是qiáng势,但是敢长时间驻泊于池州以西的江面之上,而无畏荆州水军从两岸持续不断的发动袭扰吗?
虏兵水师根本做不到这一点,甚至敢这么做,只会导致惨烈的损失。
实际上虏兵水师真正能控制的水域,必然紧挨着其步骑控制的地区,毕竟夜晚或者恶劣天气,虏兵水师战船都必须停泊到受其步骑保护、控制的湖泊或河道之中才行。
由濡须口控制进入的巢湖,目前实际上是虏兵水师最安全的驻泊地。
从这点也能看出许璞躁动导致合肥沦陷,影响有多恶劣。
要不然的话,只要各地水军不断发起扰袭,就能将虏兵水师从长江水道驱逐出去。
从这一点,也只能说绍隆帝与汪伯潜、杨茂彦等人的处境可谓咎由自取,刘衍怀疑倘若胡楷还继续在枢密使的位置上,虏兵都不可能贸然tiáo遣水师突袭建邺。
见韩圭自信满满的样子,刘衍又禁不住问道:“现在京襄对打赢这一仗,是不是把握很大?”
韩圭微微一笑,没有正面回答刘衍的问题,笑道:“只能说事在人为……”
qiáng袭河口敌营一役,特别是蒋昂率部斩杀兀赤,就已经将京襄军在兵甲上的优势彻底展现出来了。
蒋昂与兀赤相遇,双方jīng锐悍卒相当,甚至单从将卒个体jīng锐程度上,兀赤身边的赤扈武士要更qiáng悍一些,除了自yòu在马背、喝羊牛nǎi长大,身体更为健壮,所经历的血战比选锋军健锐也只多不少,武技更为jīng湛。
然而遭遇战的结果是兀赤与手下五十六名赤扈武士尽歼,选锋军将卒战死十七人。
在确知这样的战损比,特别又成功掌控宿卫禁军的兵权之后,韩圭甚至都不主张太着急,不觉得淮西暂时沦陷会是什么大问题,甚至主张给提升宿卫禁军的武备,给更深入控制宿卫禁军多些时间。
当然,徐怀不希望看到淮西军民进一步遭遇惨烈的杀戮,希望尽快解淮西之围,韩圭也没有办法劝谏。
至于刘衍问接下来的淮西战事,京襄有没有把握,韩圭也不可能回答得太自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