蕃兵对苏蕈、徐惮他们的到来,除了在侧翼集结两千骑兵试图拦截之外,再无别的防备。
南侧栅墙也并非是那种用两层密集栅木插地、中间填土夯实、上面可以站立将卒进行守御、高逾丈余、额外还有垛墙的坚固砦墙。
南侧栅墙仅仅是一道长约四里,用手臂粗细原木搭建、中间缝隙大得小羊可以钻过去、不足一人高的单层栅栏。
蕃兵将更为坚固的栅墙,建在封堵峡口的一侧。
南侧仓促起拉过来的十数只拒马,也是又矮又小,纵马就能越过。
蕃兵平时主要也持刀弓在马背上作战,下马作战既谈不上经验丰富,也缺乏锋利的长矛与坚固的盾牌,去抵挡骑兵阵列凿穿式的突击。
之前与萧燕菡、张雄山他们统领的先遣兵马作战,蕃兵这种劣势还不太明显。
毕竟萧燕菡、张雄山他们一直都极力避免大规模的正面交锋。
同时在通天河中上游沿岸地形开阔,蕃兵在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无需下马结阵作战,而是仗着以逸待劳的机动优势在侧翼进行缠斗、游斗,又或者大规模的迂回包抄围堵,就足以令萧燕菡、张雄山他们疲以应对。
然而在面对苏蕈、徐惮所率的轻重甲骑及步甲混编凿穿阵列,蕃兵的劣势则彻底暴露出来。
两百重甲骑居中,百名步甲持盾保护轻甲骑前翼,遮蔽蕃胡弓弩射击——弓臂松软的骑弓在十数二十步距离,对瘊子甲及马铠保护的重甲骑以及盾牌、鳞甲保护的步甲根本形不成威胁。
“开!”
左右数名力士,在重盾的保护下逼近栅墙,怒喝声中持巨斧劈斩而下。
徐惮驱马上前,隔着不足马首高的栅栏,长槊横扫,顿时叫两名持刀从栅栏缝隙捅刺的蕃兵血溅当场,之后长槊劈斩,与两侧的持斧力士,三下五除二将一截栅栏劈倒,打开往敌营冲杀的缺口。
马槊连杆带刃,长逾一丈,徐惮高踞马背之上,居高临下攒刺劈斩、寒光四溢,叫手持长刀的蕃兵如何抵挡?左右甲骑多持重锋长矛,攻击范围也远在蕃兵之上——弃马随重甲骑兵杀入敌营的步甲,主要是保护战马以及封堵重甲骑之间的缝隙,防止蕃兵贴近,共同形成坚实的锥形阵列,往敌营纵深凿穿。
苏蕈率领轻骑,除了不断扩大南侧栅墙的缺口,拦截在他们后方重新集结的蕃骑,也同时跟随前阵往敌营纵深移动,以弓弩与远处的蕃兵对射。
轻骑将卒也基本以鳞甲或札甲为主,主要是战马不披马铠,是容易为蕃兵攻击的弱点;战马在杀入敌营之后,速度也拉不起来。
不过,大营之中的蕃兵虽说高达五千人之多,是杀进来的援师的十倍,但有时候绝对多的人数未必就是优势,甚至还是劣势。
比如说现在。
被重甲骑与步甲混编的坚实阵列凿穿,居前的蕃兵被杀胆丧心寒,忙不迭逃散,先就将蕃兵两翼的阵列冲得混乱不堪。
南栅墙附近的蕃兵不仅没有办法有效组织进攻,去威胁援师相对薄弱的侧后翼,甚至还争先恐后往缺口处逃去,将南侧重新集结起来的数百蕃骑阻拦住,没有办法死咬上来。
敌营地势平坦,徐惮高踞马背之上,将三四里方圆的敌营尽收眼底,沿路径直往其中军大帐方向杀去,所向披靡。
这时候邬散荣、萧泫、孙延观也亲率南下残兵,从峡口处杀出。
一方面是蕃兵在峡口处所立栅墙较为坚厚,又填充大量的障碍物,一方面南下残兵各方面消耗太大。
他们逼近敌营后,前期主要拿弓弩列阵攒射。
待确认敌营已经彻底被搅动起来,峡口处的敌军心思慌乱,无心防备,南下残兵则直接绕开障碍物,攀附、翻越栅墙,往敌营纵深杀来。
孙延观所率两百人马,还有较强的战斗力,兵甲也好,自然是一马当先,结成前阵先往纵深处冲杀;邬散荣、萧泫各率其部结阵紧随侧翼往前移动。
两支人马,规模都不大,却像两头恶龙,践踏进蕃兵大营,搅起掀天波澜。
蕃兵在慌乱中组织起来的孱弱拦截,都被毫不留情的一一绞碎。
两支人马前后脚杀到敌营中军大帐,但没有逮到要害人物,就见中军大帐附近一片狼籍,所谓的上师、蕃人丞相以及数以百计的喇嘛都不知道早逃哪里去了,他们这时候也发现大营中的蕃兵已经彻底陷入群龙无首的混乱,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拼命从缺口往平坝两端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