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赤扈人的骑兵已经大规模进入天水以及西边的河州地区,他们也不敢再贸然西进,只能在野狼渡的边缘山谷里先扎下营来。
直到黄昏,先行出发抵达洮州的数骑斥侯,领着一队骑兵回到营地。
“邬散荣,萧帅率领族人都撤到哪里去了,怎么野狼渡里都看不到你们的牧群?”张雄山看到赶来接应的契丹骑兵将领乃是邬散荣,疑惑的问道。
“赤扈人已经占据河州南部的大夏河谷,岷山以北的草滩谷地已经不够安全,我们的人马已经转移到岷山与西倾山之间的洮源地区,前段时间刚跟吐蕃朵思麻部打了一场恶仗!”邬散荣回想前段时间刚打的那场恶仗,恶狠狠的朝草滩上啐了一口唾沫,说道。
“党项人在和南的残部,没有发挥什么作用啊!”张雄山蹙着眉头,感慨道。
大夏河上游河谷,位于洮州以西的西倾山谷地之中,自古以来隶属于河州。
理论上此时应该是党项南撤残部的踞守之地,这样就能与契丹残部将赤扈人的兵锋挡在西倾山、岷山以北,获得喘息之机。
现在大夏河上游河谷,都沦陷了,不仅意味着党项南撤残部遭受新的挫败,同时赤扈骑兵也可以从西面威胁到岷山北麓经洮河上游河谷南下的通道。
萧林石被迫提前率领契丹残部从岷山北部撤到岷山西麓的洮源地区去,说到底还是不想在洮河上游河谷通道被赤扈骑兵切断后,被迫与高峻阳高家所主导的西秦路捆绑在一起。
“你们这次带来的货物不少啊?”
邬散荣看到山谷里的营地规模,眼睛发亮的问道。
“使君担忧以后联络不便,这次特意吩咐我们多携带些物资过来!”张雄山说道。
赤扈骑兵已经进入大夏河的上游河谷,野狼渡这边已经不再安全,徐灌山他们连夜拔营,在邬散荣所率骑兵的掩护下,直接穿越野狼渡,然后贴着岷山西北麓的谷地,前往洮源地区。
张雄山他们在西倾山东麓山谷里的一座吐蕃坞砦,见到萧林石、萧燕菡、石海、撒鲁合等人。
张雄山先给萧林石等人介绍这一年多来建继帝驾崩、招抚荆湖贼军以及设立京襄制置司的情况,继而将徐怀的密函交到萧林石手里,说道:
“使君早已经认识到赤扈人在初步整合党项人的降附兵马后,兵锋将臻至极盛,秦州、岐州以及东川路在秦岭北部的蓝田、子午峪等地都很难固守,短时间内只能借助秦岭深处的深壑险岭阻断敌军南下川蜀的兵锋,接下来京襄极可能会在汝颍再次迎????????????????来一场规模巨大的会战。当然,使君对在汝颍再次阻断敌军南下,很有信心,但关键还是二次汝颍会战之后,赤扈人会做何等的战略选择——这也是使君此次着雄山再度来见萧帅的关键!”
“青唐、黑石、黑水等地皆已陷落赤扈之手,早就四分五裂的吐蕃、西羌诸部以及党项残族,已经没有谁能稍挡赤扈铁骑的刀锋了,”石海蹙着皱纹深重的眉头,问道,“全面征服大越应该是赤扈人当下最为核心的目标了,而我们也被迫与西秦路拉开很遥远的距离了,实在不清楚徐侯接下来抵御赤扈人南下,跟我们还能有什么瓜葛……”
萧燕菡、撒鲁合以及邬散荣等人都感到很大的困惑。
他们此时撤到洮源地区,与高峻阳所部西秦兵马重点驻守的武州,差不多隔着整条岷山,甚至他们还在考虑要不要继续往西南藏区山地撤退,进一步拉开与赤扈人的距离。
这也意味着他们将越来越远离大越与赤扈人的战场。
理论上来说,徐怀以京襄为根基抵御赤扈人南下,已经跟契丹残部没有太大的关系了。
他们不理解徐怀为何再次派遣张雄山这么重要的人物赶到洮源来跟他们接触,也不清楚张雄山此来,要商议出什么来。
“徐侯是以为赤扈人再次受挫于汝颍后,有可能会从洮源南下进攻大理国?”萧林石没有急着撤开密函,问张雄山。
“怎么可能?”石海坐在萧林石的下首,第一念头就是否认这种可能的存在,说道,“从洮源南下,要迂回数千里才能进入大理国境内,而一路皆是雪山冰川——如此艰苦卓绝的行军,十万人马南下,哪怕沿途都没有什么抵抗,最终都未必有半数人马能成功杀入大理国境内。赤扈人付出那么大的代价,都未必能成功在大越的西南方向开辟出一个新的战场来,还真不如老老实实的在秦岭、淮河沿线等待时机。现在大越朝野对京襄猜忌极深,赤扈人将来不可能找不到好的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