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期所的防御部署重心,都将落在北岸。
徐怀喜欢冲锋陷阵,这是别人都阻挡不住的,陈子箫还以为徐怀亲自赶到小雀岗,一定会去北岸坐镇的。
陈子箫见徐怀令他去北岸坐镇,困惑不解的问道:
“节帅不去北岸坐镇?”
“我自然也要去北岸,但不会留在北岸营地里!”徐怀看着浑浊的湍流,淡然说道。
见徐怀竟然是要亲率兵马,到颍水附近去牵制敌军,陈子箫劝道:
“节帅留在北岸坐镇即可。我们只需要利用这三四天,在北岸初步形成一定的防御能力,岳海楼见数千人马不能强攻,以其谨慎的性格,特别是他在节帅手里不是吃过一次两次亏了,必然会想着调集更多的人马再发动攻势。这也将为我们在进一步完善防御争取到更多的时间!北岸修筑营垒,与破山取土可以同时进行,岳海楼必难警觉!”
“岳海楼没那么好糊弄!”徐怀摇了摇头,说道,“岳海楼是不可能猜到我们的意图,但我们也很难糊弄住他——你想想看,我们在小雀岗北岸聚集上万人马,岳海楼需要彻底搞清楚我们的真正意图,才会有对应的动作吗?他是谨慎不假,但恰恰是谨慎,他越搞不清楚我们的意图,也会越坚定的将我们从北岸逐走,才能吃得香睡得觉!我们需要更大的动作、需要更大的诱饵,将其注意力真正的从小雀岗吸引开!”
“……”陈子箫愕然看向徐怀,他之前还以为徐怀有意亲率骑兵精锐到颍水沿岸甚至陈州境内牵制敌军,却没有想到徐怀是要用更大的诱饵,牵制岳海楼的注意力,尽可能长时间的掩盖他们在小雀岗的真实意图,或者说令岳海楼没有精力南顾。
更大的诱饵在哪里?
陈子箫情不自禁望东北汴梁方向看去,背脊都为徐怀大胆可谓狂野的念头吓出冷汗来。
就目前河淮区域而言,真正能搅乱岳海楼乃至赤扈人视野的,就是伪楚国都汴梁!
而且汴梁目前防御非常的空虚。
世人都很清楚,李汲仅仅是赤扈人强推上位的傀儡,基本都没有什么存在,真正的军政大权还是在岳海楼等降附赤扈人有一段时间、在两次南侵之中发挥作用、得到赤扈人认可的降附将领。
不过,岳海楼或者岳海楼背后的赤扈人,会坐看汴梁遭受突袭而漠视不理吗?
赤扈人一方面没有大量熟悉河淮地区、熟悉中原统治模式的官员,也怕骤然间激起河淮民众的激烈对抗,因而需要扶持傀儡统治河淮地方,并以此驯化诸降附将领。
因为赤扈人不会坐看汴梁被袭,徐怀的念头才更令人心惊。
汴梁目前是防御空虚,守军除了一部分虏骑外,其他降附兵卒都没有什么战斗力,甚至都远远不如岳海楼部。
不过,汴梁城防御空虚,但汴梁以西,郑州、荥阳、虎牢等地,乃是云州降将萧干占据;汴梁以东青齐等地,有燕蓟降附军驻守,扫剿据泰岳、沂蒙等山而守的抵抗义军;而在汴梁的西南,则是岳海楼统率其部据陈颍等地——而这诸路降附军,除了拥有极为庞大的兵马规模外,还各有数千到万余不等的赤扈骑兵配合驻防、作战。
在汴梁的正南、东南方向,赤扈东路平燕军主力四五万兵马,则主要集结于徐宿宋亳等地的营垒之中,正督促附随的燕蓟降附军积极操练水军,准备南攻淮南。
汴梁看似防御空虚,但一旦有事,援兵就可以从四个方向快速驰往。
而赤扈骑兵的机动性,绝对不会比侍卫亲兵营稍差。
这是何等大胆而冒险的念头啊!
“……”陈子箫惊愕片晌,赶忙劝阻道,“郑氏怎么都要拖到黄河冰封才会全部从河洛撤离,在此之前,楚山在西翼必要时最多能集结两万人马,完全无惧岳海楼强攻过来,节帅何需如此冒险?”
“郑家是有可能会拖到黄河冰封,才将兵马从河洛全面撤出,”徐怀摇了摇头说道,“但郑家月前就已经放弃平陆,兵马从北岸的平陆撤到函谷关一线,赤扈蛮王再愚蠢,也会很快,或者已经意识到郑家想逃——赤扈人在平陆以北蒲州等地的骑兵以及曹师雄所部,会等郑家从函谷关、孟津、洛阳等城撤出后,按部就班的去接管吗?如果虏兵提前从平陆以北,分出一支精锐兵马南下,配合岳海楼麾下驻守许州的蒋昭德,强攻襄城,试图拦截经汝州南撤南阳的民众呢,我们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