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塘子山北面的丘山间,有数队赤扈斥候骑兵停留,盯住苍头河谷以及南部契丹残军的动向。
一名相貌粗犷的中年人,勒马停在一座山岗上,眺望塘子山方向,手执马鞭指向塘子山巅的人影,问身边人:“你们说萧林石会不会就站在那里眺望我们?”
“却有这个可能,”
木赤年纪大了,一生征战,伤病也多,筋骨早不比壮年,深秋时节都要穿裘衣御寒,眯起眼睛,努力看去,才能看到远处山巅有模糊的人景,说道,
“我三次遣人去金城,奉上珠宝美玉,又一直申明宗王爱惜之意,但萧林石都不为所动,所奉珠玉都原封还回!”
“此等人物也非是绳头小利所能诱惑,毕竟与萧辛瀚之流非是一类人也,”中年人略带沮丧的说道,“但不能招揽过来,也实在可惜,契丹残暮,堪称名将,仅萧林石一人,部署也都信服于他,终非萧辛瀚、李处林等人能及。”
摩黎忽等人多少有些不以为然,却也不会随意出言反驳中年人。
中年人能猜到身边诸人心里在想什么,哂然一笑,说道:
“我赤扈铁骑驰骋戈壁大漠,四十载是未逢敌手,但我们所遇之敌多衰败孱弱,我就担心有朝一日,我赤骑扈骑不熟悉中原的地貌风情,一旦在河淮遭受到坚韧不拔的铁血精锐,没有像萧林石这样的人相助,要如何摧锋折锐,斩获最终的胜利果实!”
摩黎忽反驳道:“宗王常说,’赤扈强盛,乃数十万健儿英勇敢战,于战场之上舍弃生死,即便有谁运筹帷幄有功,也甚是微薄’,宗王为什么对这个萧林石赞誊有加?”
摩黎忽乃是中年人的侄子,但是父母早亡,自幼在中年人膝前长大成人,也得中年人传授兵法弓刀。
在他看来三十万赤扈骑兵才是横扫天下的根本,完全不觉得有什么必要去费用心机招揽一个契丹皇族的残党。
“……”中年人微微一笑,拿马鞭指向摩黎忽,笑道,“你啊你,就知道跟我唱反调,却不知天下之大,非大漠草原所能囊括,能人异士,非赤扈王帐所能尽揽,你要多吃些亏,才知道天高地厚,”见身边诸人对这个话题都没有兴趣,中年岔开问道,“南朝又遣使到武周山军帐,这次是为何事而来?”
“刘俊为守军射杀大同城,南朝将卒都义愤难当,理应集结重兵强攻大同城,但刘世中、蔡元攸之流,显然担心他们独力攻陷不下大同城,遣使过来愿以大同城军民及财货为赏,请求我们出兵夹攻大同北城……”一人禀道。
“这些货色竟然没用到这地步!”摩黎忽难以置信的震惊问道,“南朝十万兵马集结应州,难不成都是纸糊的?以大同此时的状况,宗王给摩黎忽五千精锐,足以拿下大同城!”
“宗王以为如何,我们要派兵去协攻大同吗?”木赤问道。
“南朝使者,果真如此请求?”中年人也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盯着木赤的脸,从他神色间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忍不住要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中原有句古话,天予不取,反受其咎。烈旭台、辛哥这几个家伙最是瞻前顾后,那便叫他们率部协攻大同,除此之外,其他事也不需要跟他们啰嗦什么,待他们认清南朝的虚实后,便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了,也省去我诸多口舌……”
“南朝将吏如此不堪,可以飞骑驰禀王帐,相信汗王也能尽早做出决断。”木赤建议道。
“行,立即飞骑驰禀王帐,叫汗父知晓南朝是多肥美、柔弱的一只羔羊,怎能忍心不取之!”中年兴奋挥舞马鞭,朗声笑道,“我是真真没有想到南朝竟是如此的不堪,希望明年这时,我能与诸辈饮马黄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