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就一盏茶工夫,连同徐仲榆嫡孙徐忻在内,获鹿堂十五名少年都打得头破血流、鼻青眼肿,要么远远的畏惧躲开,要么躺在地上呻吟哀嚎,却没有一人能在徐怀手下走过三招。
谁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就一盏茶工夫,想将十五头猪打倒也很难啊,然而徐氏这些娇子们,却个个人骨断筋折,或躺或躲,无人敢再站出来面对徐怀。
众人这时再看徐怀,当真是恶虎出山。
即便徐怀没有大开杀戒,但多数人都被他打得头破血流者,他一张白净的脸以及身上衣衫也都沾染许多血迹,看上去额外的狰狞。
刚则易折,而获鹿堂诸少年用于习枪的长棍都不是什么好料,将一干少年打趴打退,第三根长棍也在徐怀手里断成两截。
不过,地上到处都是打落的棍棒,徐怀又随手捡起一根长棍,像猛虎一般,朝眼里已有惧色的徐忱杀过去,嘴里还疯癫的嚷嚷大叫:
“徐忱,叫你老母来杀你大爷!叫你老母来杀你大爷!”
徐忱心生惧意,哪里真敢跟杀疯了似的徐杯对战,转身便往廊下逃去,朝徐武碛大叫:“武碛叔救我!徐怀杀疯了!徐怀这痴货杀疯了。”
徐怀疯不疯,徐武碛等人看得清楚,至少还没有超越界限。
因此很多闻讯赶来的庄客,这时候还是站在院墙外看热闹,一方面为徐怀的凶猛震惊,一方面为诸少年的不成器叹气。
十五六个少年,但凡有三五个不怕死不贪功的,都不至于被打得这么惨。
徐忱想逃,徐怀却不想饶他,箭步前冲,待徐忱距离廊前石阶还有三步距离,他平掠地面,手中长棍便如钢鞭,凌空往下朝徐忱的后脑勺抽去。
战场之上,枪矛罕用抽打,徐怀这一势是从伏蟒刀冲步斩虎势化用过来,主要利用步法将腰腿、脚掌、脊椎等部位都精准的调整到位,然后将全身的气力骤然爆发出来,贯注到这凌空而下的一抽(一斩)之中。
徐怀这一棍也着实凶猛,就听得棍劲在空气中炸出尖锐的厉啸。
徐忱虽然心里惊惧,但听风势炸响,也知徐怀从后面追杀过来的这一棍威势不小,拧转身举起长棍,头往一侧歪去。
徐忱也是够机敏,他这么做是避免手中长棍被天生巨力的徐怀直接抽断,再抽中他的头颅。
“咔嚓”一声巨响,交击到一处的两棍瞬时皆断。
然而徐怀所用的力道大到难以想象,他重砸下来的长棍仿佛从当中炸开,木屑、木刺横飞,徐忱还算白净的脸顿时被刮出数道血痕。
要不是徐怀手中长棍太过硬脆,徐忱怀疑自己还有命在,后脊背汗津津而下,暗感这厮如此之大的劲道,他即便是偏过头去,肩颈被狠狠的抽中,也得丢掉半条小命去吧?
自己怎么就没事去惹这杀胚?
徐忱心里是真正惧了,看徐怀竟然还弯腰去捡身后被他打落的长棍,连滚带爬冲上台阶,求徐武碛、徐武坤救护。
看到徐怀那疯狂重抽,在院墙外看热闹的庄客、教习倒吸一口凉气之余皆心惊胆战。
他们都不知道真要看徐忱被徐怀一棍抽死,要怎么跟家主交待,而这时候见徐怀竟然还要去捡长棍继续追杀徐忱,都又惊又怒的大骂道:
“胡闹!胡闹,你这莽货(杀胚、狗东西),快快住手,你想杀人不成?”
徐怀弯腰去捡地上的长棍,一道劲风迎面逼来,他左腿屈膝跪在地面,身形硬生生往左侧旋开数寸,一道长棍重劈至他的左肩之上戛然而止。
“获鹿堂岂是你这小畜生撒野的地方?给我滚出去!”徐武碛拿长棍凌厉的指着徐怀的肩颈,厉色喝斥。
“弓还我!”
徐怀不知道徐武碛手中这支长棍何时会化作暴风雨般的攒刺笼罩过来,保持住单膝跪地的姿态,没敢立时起身,但手里也抓住身后一支长棍,随时做好避开徐武碛第一下攒刺即予以还击的准备。
“叫徐武良有胆进获鹿堂来拿!”徐武碛瞥了一眼从院外老槐树后露脸的徐武良,又盯住徐怀不无威胁的说道,“又或者你自信能赢得了我这手中长棍!”
看到有两名教习将徐忱护住,徐武碛又亲自出手,其他教习、庄客才稍稍安下心来,没有急着冲入场中。
“赢你何难?”
徐怀也是打杀得性起,看徐武碛稍收长棍许他先出招,左手抓住长棍往前一滑,棍尾变棍头,又成双手握持势,矮蹲着便朝徐武碛小腹攒刺过去,棍头如毒蟒钻洞而出。
徐武碛却是不躲,手中长棍同样如毒蛟钻出,电光火石般往徐怀胸口刺来。
“哼!”
徐怀仿佛被千钧重锤击中,身子不禁往后翻滚才将那巨力卸去,但一口气被憋在胸口也是难受之极。
他还是保持屈蹲警惕的姿态,手握长棍,盯住徐武碛犹站在原地却没有抢攻过来,才知道刚才互捅一下,他已经落在下风。
“我打不过你,这弓不讨也罢!”徐怀站起来将长棍一撅两断,恨恨的扔入场中,转身朝演武场辕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