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柱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对手,他从来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样的火器,他从不没想过这样的绝境自己该怎么办,还在犹豫的时候,却是听到对面的虹兵中响起惊天动地的欢呼。
接下去是数百敌骑如同风一般地杀了出来,都是清一色的黑马,看起来比捻子的白马队还要精锐几分,他们如同一把尖刀一般,就直接杀入了捻子溃乱的马队之中,带头的就是那个让任柱恨之入骨的女将。
任柱终于支持不住了:“撤!快撤!”
马队如同退潮的潮水溃了下来。
“任柱这娃也太不济事了!”张乐行一听到任柱两千马队溃下来的消息,就发出了这样的感叹:“他好歹也有两千多骑,即使打不赢虹兵,怎么也能挡上一挡吧!”
现在前线都是坏消息,先是继任柱两千马队溃退之后,追上来的虹兵步骑大队联合乡勇直接就把在前面探路的千多名白旗步队打跨。
现在谁不再相信冯思贤只有三千五百步队而已,根据溃下来骑兵的说法,他们至少遇上了一万五千老虹兵步队,而敌军骑兵则是他们的两倍之多,至少有五千骑兵,其中有四千骑是虹军骑兵。
更要命的是任柱的失败大大鼓舞了庐州附近的乡勇、团练,他们一听说现在省城已经举义归向虹军的消息之后,就立即暴露出他们的真面目。
对于这些土豪集团来说,换个主子不算什么大事,捻子这样的蝗虫才是他们最大的敌人,他们已经四处抄袭捻子的后路,即使在张乐行这个位置上,仍然能听到零星的枪声。
龚瞎子也恨任柱柱不争气,但是他毕竟是整个捻军的总军师:“先不管任柱怎么样了,关健是得拿出个方法来!”
这几乎是捻子起事以来最大的危机,即使有过杜金蝉的警告,但整个捻子仍然是断以轻心,现在什么牛鬼蛇神都跳出来了,搞不好就是全军覆没的结局。
“让老营先往后退一退!”龚得树率先说道:“老人孩子,都想办法先往后撤一撤,得把队伍稳住。”
杜金蝉一听龚瞎子这话,当即说道:“十万之众,不经一战就想走,何以为人?要想回雉河集,首先就得杀出一条血路来!”
龚瞎子觉得张乐行女人太不经事,刚想说话,却听得轰隆一声巨响,心中一惊:“哪里打炮!哪里打炮!”
他话音刚落,南面已经接连响起轰隆的炮声来,炮弹呼啸着在空中划过弧线就砸在营房里,老营里的老人、女人和小孩当即是一片混乱、哭声、嚷叫声,到处都能看到逃避炮弹的人群。
“来得太快了! ”张乐行气得要杀人了:“太快了!瞎子,咱们得想办法!”
不到一分钟,南面已经响起了密集的排枪声,作为安置老弱的老营虽然有一些战斗的力量,可是哪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几乎是几分钟之内就是全跨下来了。
而且两翼又出现骑着战马的骑兵,还有不少团练、乡勇的影子,更要命的是在虹兵的队形之中还有一些捻子的身影,他们大声叫道:“替刘恶狼当家的报仇!”
“杀了张乐行!”
“张乐行、龚瞎子去死!”
“活捉刘三娘,替刘恶狼报仇!”
整个捻子都传递着这么一个消息:“蓝旗反了,蓝旗反水了!”
严格来说,并不是整个蓝旗反水了,而是蓝旗忠于刘恶狼的一小部分反水了,他们现在在手臂上扎条一条红巾,指引着虹军向北突击。
整个捻子都是一片极度的混乱,老人孩子妇女加上溃兵滚成了一个巨大的雪球,沿着河岸开始运动,碾碎一切遇到的抵抗,把更多的捻子带进了混乱之中。
张乐行遇到最可怕的恶梦,也不如今天看到的场景,掉进河里的尸体如同下饺子一般,甚至连河水都变红了,但是他还清醒着,大声叫道:“突围,血战突围!”
在雉河集与淮北,他还有一二十万捻子,甚至他身边都有几万捻子,他们必须把这些亲如兄弟的捻子带回家,他想到了之前杜金蝉的提议,很是后悔,但后悔无用:“金蝉,你有什么扭转战局的办法没有?”
杜金蝉看着滚滚的人流,一眼都望不到边:“只有杀了柳绝户!”
“我们捻子的活路只有一条,那就是杀了柳绝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