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长随与家人都跪下来了,胡兴仁不由一呆。
别看这只是长随与家人,但是在任何一个官宦世家,这些人都很掀风作浪的本领,现在他们联名请胡兴仁与李元度结拜,这背后的意味很深啊!
他不由说起了李元度的表字:“李次青是平江人?我是保靖人,长了他二十多岁,不熟啊!”
虽然两个人都是湖南人,而且与湘军的关系很深,但确确实实没有什么交情,但是一个最得宠信的钱谷师爷当即说道:“老爷错了,李次青这次带安越军八营援浙,最怕的就是杭城无人啊!老爷不把他拉过来,恐怕就生了变故!大家都是湖南老乡,如果换了金兰谱,老爷做浙江巡抚,李次青也有个按察使之类的名份,那是最好不过了!”
“嗯!”胡兴仁也明白过来,这是替湖南在东南打出一块地盘来了。
现在湘军的势力,大致还是局限于湖南、湖北与江西,以及安徽的一小部分而已,曾国藩处处受制,如果自己能在浙江打出一个局面,那一切就好办了:“那是最好,就依你们的说法,请李元度过来,我愿意与他换一份金兰谱。”
只是李元度入浙之前,到底怎么办,胡兴仁也没有一个具体的主张,他知道何桂清、王有龄与红贼有一个默契,那就是红贼不攻杭嘉湖,何桂清也愿意承认宁波府的中立。
他原本是想把打破这种不战不和的局面,但是现在看来,这种不战不和的局面还得多拖上一段时间再说,至少要等到诸路援军到了浙江以后,才能向何桂清下狠手。
他胡兴仁从来走一步,看三步,一切都要安排妥当再说。
……
上海。
对于新近崛起的红贼,或是被称为“红色头巾”的这只部队,上海的西方人是带以极大的兴趣,许多有冒险精神的西方人已经直接到宁波府去寻求最好的商机。
但是新的商机面前,也有人受到了严重损失,那就是上海的鸦片贩子们。
“这是一八四零年来,对〖自〗由贸易最大的侵犯!”说话的是迪逊先生,他是整个〖中〗国都首屈一指的鸦片巨商,而且他在过去的十几年之内都专注于鸦片贸易,并从鸦片贸易中获利数十万英磅。
而下面的这群人以同样的愤怒回答他:“没错,英吉利政府和法兰西政府不应当容忍这样的暴行存在,我们应当象一八四零那样,发起一场保护正当贸易机会的战争!”
迪逊的声音特别高昂,他以〖真〗实的数据说出了自己了解的情况:“在过去的九个月之中,我损失了数以百万计的商业机会,但是叛军到达的地方,都禁绝神圣的鸦片贸易,并没收一切鸦片!”
算起来,这是对于鸦片贸易极其沉重的打击,象柳畅控制下的温处宁台金处六府,一向是这些上海西方鸦片商人重点销售的对象,但是今年以来,每被攻占一个州府,就代表着这个州府的鸦片贸易下降了冰点。
“根据我们了解的情况,叛军攻占的每一个州府,鸦片贸易下降到原来的百分之十,是百分之十啊!”
在过去的几年之中,这些上海鸦片贩子已经经受了一次沉重的打击,太平天国同样出台了禁烟政策,这时候的太平天国还不象后来天京事变后的天国,变得完全军阀化,〖中〗央的政令很难在天京之外施行,禁止鸦片贸易的政策执行得不错。
虽然比不上虹军雷厉风行的禁烟政策,但是已经让这些鸦片贩子觉得日子难过,而现在多出了一股红贼,把浙江市场都搞崩溃了,让这些鸦片贩子更加难以忍受的是另一种变化:“更要命的是,这些可恨的叛军,大规模破坏神圣的〖自〗由贸易之外,又把没收品运回上海,大事倾售,导致上海鸦片价格到了一个冰点之上。”
虹军无论打开哪里,都会缴获大量的鸦片,除了在宁波府给了西方商人一个缓冲期让他们返销上海之外,其余地方都是直接没收,然后通过德蒙斯和露丝雅的关系送回上海低价销售,由于这是近于无本买卖,结果就是德蒙斯和露丝雅差一点就把上海的鸦片贸易搞跨,价格比年初下降了整整百分之四十。
因此迪逊就不得不沉心疾首地说道:“这过去的种种往事,代表着一个极其恶劣的错误倾向,一八四零的罪恶再次在这片土地上重演,因此我有一个明确的要求,不列颠与法兰西政府应当站出来,让叛军接受现有的〖自〗由贸易体系!”
“如果他们不愿意的话,就再来一次一八四零年的远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