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亲眼看到那些朝鲜百姓和旁边的夏军士兵有说有笑,打成了一片。仿佛这些夏军并不是侵略者,而是百姓们的主心骨。
他更加注意到釜山这边可谓是人山人海,繁华远超往日。
早就听说那些惧怕被满清抓走的朝鲜人一路南下,看来都是跑到了这里。
讽刺的是,明明是朝鲜百姓,却不愿意托付在国王的羽翼之下,反而对夏军的庇护心安理得。
釜山的街道两旁开设了许许多多新的店铺,挂上了五彩斑斓的招牌。虽然不知道是卖什么的,却能看到本地百姓进进出出,显然生意红火。
什么时候朝鲜的百姓这么有钱了?
敢于到店铺中随便去买东西了?
崔鸣吉深知,这一切肯定都是夏国带来的。
别人只是看到了繁华的景象,而他看到的却是朝廷正在失去这里的民心。
这毫无疑问是非常恐怖的。
一个没有了民心的朝廷,还能够站稳脚跟吗?
“朝鲜与夏国素无渊源,亦无瓜葛,为何派兵侵我国土、夺我子民?此乃不义之战,于礼不合。”
崔鸣吉终于见到了这边的代表。
王昀、金尚宪、左华三人联袂会见了他。
一上来崔鸣吉就站在道义的高度,对夏国的行为进行了批判。
王昀的回击义正言辞。
“朝鲜国主背弃国家、背弃百姓,向蛮夷称臣,此乃天理不容之事。我夏国至此,乃是受朝鲜义士相邀,匡扶朝鲜正道,不使朝鲜百姓沦落腥膻。崔大人,劳烦你回去告诉李倧,他的罪行不可饶恕。”
见王昀直呼李倧的名讳,崔鸣吉气的浑身发抖。
“金大人,你欲做卖国贼乎?欲致朝鲜于何地?”
金尚宪慷慨激昂,寸步不让。
“朝鲜之正道,只在中华。尔等舍弃中华而侍奉蛮夷,还不知悔改吗?”
崔鸣吉从来没有这么愤怒过,并指指向王昀等人。
“他们乃是中华之叛逆,何来正统一说?”
王昀脸色转冷。
“中华乃人民之中华,恰如朝鲜乃人民之朝鲜。崇祯乃独夫民贼之君,李倧恰是如此。”
话说到这个份上,崔鸣吉知道谈判的可能性已经消失了。
“釜山不过一隅之地,诸位当真有心能挡我朝鲜全国之力?”
左华懒洋洋的,话语却十分尖酸。
“是满清的援助吧?就凭你们朝鲜jūn_duì ,继续留在大邱摸鱼抓虾?”
崔鸣吉被说的哑口无言。
事态至此,已经不再是朝鲜内部的事了。朝廷也好,叛逆也罢,都不过是配角。
真正能够决定朝鲜命运的,反而变成了站在背后的夏国和满清。
身为一个国家却不能自主决定命运,这毫无疑问是一种悲哀。
崔鸣吉的思维开始发散。
满清获胜的会如何?
夏国获胜了又会如何?
朝鲜的未来又将如何?
他忽然发现,朝鲜已经进入了死局,只能被动的等待着命运的宣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