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全香港到处都在讲石志坚将会被立法局弹劾时,作为当事人的石志坚却乘坐汽车赶往调解黄包车工会与出租车组织发生冲突路上。
“来支烟!”石志坚在后面说。
陈辉敏坐在驾驶席上摸出烟盒,又腾出单手把烟盒递给石志坚。
石志坚在外面还能够有陈辉敏帮忙搞些香烟抽,在家里却是被严令禁止。
石玉凤为了让石家赶快开枝散叶,对石志坚身体管理越来越严格。
石志坚从烟盒抽出一支咬在嘴上,旁边大傻忙掏出火机帮他把香烟点燃。
“老板,等会儿到了现场你不要上去, 我和大傻帮你打探情况先。”
“是啊!那些拉黄包车的都很凶悍的,还有那些开出租车的也不好惹!这次两大行业发生冲突,八九要打起来!”大傻在一旁说道。
石志坚闻言心里一暖,他知道陈辉敏和大傻关心自己。
不过身处他现在位置,看事情已经不像以前那么简单。
作为调解矛盾的议员,如果不亲自上场,到时候会被人笑死!
何况在他石志坚眼里,不管是黄包车工会, 还是出租车协会, 都只是一帮乌合之众。
这次发生冲突也是各自利益问题----为了生活,为了生存不得已拉帮结派,互相敌对!
实际上黄包车和出租车之间矛盾由来已久。
自从出租车出现载客,就慢慢被黄包车敌视。
一开始黄包车还能容忍出租车抢他们生意,毕竟那时候能够坐得起出租车的都不是一般人,一公里一块多的费用让很多人望而却步。
反过来,黄包车靠着一公里几角钱优势“物美价廉”,还是交通工具中的主体。
可是随着时代发展,出租车的费用越来越被民众所接受,很多人为了赶时间,图方便,还有虚荣心作祟等原因,开始慢慢选择出租车作为主要交通工具。
如此以来, 原本就生意冷清的黄包车更是经营艰难,很多车夫一天还拉不到三五个人!连生计都成了问题!
这个年代的香港,出租车有三种, 分别是俗称“红鸟”的市区出租车,车身漆成红色, 可以横行香港三岛。
另外就是俗称“草蜢”的新界出租车,车身漆成绿色,只可以在新界地区行驶。
最后一种俗称“蓝灯笼”的大屿山出租车,车身搞成蓝色,行驶拉客范围只能在大屿山范围之内。
可以说这三类出租车泾渭分明,各自都有各自的地盘,不能逾越。
这次与黄包车工会成员发生冲突的就是九龙线的“红鸟”组织。
……
龙凤茶楼内。
两大组织的成员各自五六十人,虎视眈眈对峙着。
黄包车工会头目叫“新界牛”,人如其名,长得壮实如牛。
红鸟出租车的头目叫“大飞陈”,留着平头,身材彪悍。
新界牛敞开唐衫,一只脚踩在椅子上,姿态嚣张地对大飞陈说道:“大飞陈!你们开出租的想要和我们拉黄包车的斗,还是先掂量一下你们能耐!”
大飞陈同样一脚踩在椅子上,指着新界牛鼻子:“怎么,以为你们人多, 我们就怕你们?蒲伱阿母,你们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一帮苦哈哈,连饭都食不饱,还敢和我们打架?真怕把你们打死!”
“呐!你这样讲大家就是冇得谈了?!”
“要谈也可以!我们出租车做生意,碍你们什么事儿?你们为什么要截停我们车?”
“你们捞过界,也不许我们讲?”
“边个捞过界,讲清楚先!”
“讲就讲!油尖旺这条线一直都是我们黄包车在跑,你们出租车一直都跑观塘和深水埗的,现在突然抢我们饭碗,想饿死我们呀?”新界牛哼一鼻子道。
大飞陈笑了:“我顶你個肺!边个讲油尖旺路线是你们的?你们怎么不去观塘,还有深水埗?”
“以前就是这样的!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你现在想要耍赖?”
“你也讲了,现在是现在,以前是以前!没错,以前我们红鸟是经常跑深水埗和观塘线,那是可怜你们,怕跑太远累死你们!现在油尖旺地区的顾客钟意乘坐我们出租车,你咬我呀?”
“什么?”
“什么的什么?”
“干你娘!”
“我丢你老母!”
新界牛操起板凳就要开战!
大飞陈也不示弱,早已从背后抄出汽车扳手!
两帮人马互相大骂,三字经,脏话满天飞!
你问候我老母,我问候你祖宗八代!
茶楼老板吓得躲在柜台下面,心中求神拜佛,希望不要被波及!
眼看剑拔弩张,这时突然有人喊道:“石议员来了!”
石议员?
石志坚?!
不管是新界牛,还是大飞陈听到石志坚名字全都哆嗦一下。
其他人也全都停止叫骂,一起朝着楼梯处望去。
人群中一个少年仔见此,忍不住嘴里嘟囔:“什么石议员?看把大家给吓的!”初生牛犊,一脸不屑!
在茶楼静下来瞬间,楼梯上响起了皮鞋踩在上面发出的声响,一步一步,不急不躁。
很快,一袭白衣的石志坚出现在楼梯口处!
新界牛和大飞陈等人全都屏住呼吸,眼神露出一丝惊讶。
石志坚名气很大,尤其最近整个香江都在传颂他名号。
在众人眼里,石志坚简直就是三头六臂。
可是眼前这个白衣年轻人是那么斯文儒雅,浑身却又隐约透露出一股子慑人气势。
再看石志坚,上楼以后扫了一眼双方众人,最后目光落在一脸倔强新界牛,还有一脸嚣张大飞陈身上。
石志坚弹了一下手上的烟灰,用夹着香烟的右手指向餐桌,语气中听不出喜怒:“大家坐下先!不必站起来迎我!”
“你是……石议员?”新界牛结巴地问了一句。
大飞陈一脸鄙夷新界牛:“当然是石议员咯!你见过边个靓仔这么有气势?”
石志坚笑了,对于大飞陈的马屁毫不在意。谷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