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映山红绕着宫墙廊下种满了一圈,宫里便出孝了,皇帝守孝可不会像民间那样给亲爹守三年,守三个月已经是他孝顺了,于是宫里很快就热闹起来。
当然,热闹的是新帝的后宫,他的妃嫔们争奇斗艳,手段各出,为了争宠那是斗得跟乌鸡眼似的,今儿你在御花园弹琴,明儿她在荷池边月下飞舞……热闹得不行。
路时初看戏看得津津有味,如今她是局外人,看着这些年轻女子们各出奇招博得皇帝的宠爱,简直比看戏还精彩,只是看着看着,又会忍不住为她们感觉悲哀,一辈子被关在后宫里,为了一个男人争得你死我活,大好年华都浪费了,除了极少数会成为人生赢家,大多数都会成为悲剧,甚至还有少数命都丢了。
想到这些,路时初便连看戏的心情也没有了,还不如回自己的宫殿里种种花、调调香。
然而她懒得出去,却有人千方百计想要“偶遇”她,那人就是温从韵。
路时初以为只要她不像原主那样表现出不喜孤单冷清,希望热闹的痕迹,就能避开温从韵靠上来的举动,却没想到,温从韵依旧还是盯上了她。
这天,路时初正在自己宫殿旁边一个小池塘里喂鱼,就看见一个身形纤细的女子低着头、抹着眼泪踉踉跄跄地从外面跑过来。
“太、太妃娘娘?!”那女子直到近前来了,似乎才发现这里有人,她抬起眼看见路时初,顿时一惊,慌忙跪下来道,“给太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起身。”路时初只抬起眼皮瞄了她一眼,便说道。
“是,谢太妃娘娘。”那女子便站了起来,低着头依旧不说话,好像在等着路时初开口询问她是谁、为什么哭着到这里来。
然而她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等到路时初开口,于是气氛便安静得有些古怪了,温从韵没想到这个太妃居然不按常理来,对她根本毫无兴趣,于是她着急了,咬了咬唇,终于决定自己先开口。
“请太妃娘娘恕罪,是臣妾打扰了太妃娘娘的清静。”温从韵找了台阶给自己下,还想借此跟路时初搭上交情。
然而路时初却丝毫不按她的套路来,听见她这么说了之后,便直接道:“既然你知道自己打扰了我的清静,那怎么还不退下去?”
温从韵顿时一噎,脸色顿时涨得通红,她飞快抬起眼看了一下路时初,只见她根本没看自己,而是拿着手中的鱼食洒在池塘上,逗弄着那些鲤鱼,仿佛自己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小东西,根本不值得她注意。
温从韵心里冒出一股郁气,恨不得把所有瞧不起她的人都踩在脚下,然而她现在只是个小小的昭容,根本奈何不了别人,更别提眼前的太妃了,她还指望着能讨好太妃,给自己争取一些利益。
她到底是个有心机的人,被路时初的话一堵,即使心中再不悦,也忍了下来,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因此她连忙回答道:“臣妾这就退下。”
说完,还真的不拖泥带水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