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都快没了,还管什么白玉关?”上官睿没让上官勇把话说完,把手一抬,情绪越发地激动道:“九殿下能成事,光靠安元志带回去的人远远不够,现在京畿之地的兵马也许悉数在太后的手中了,我们回去,就是瓮中之鳖!哥,军中的人可以跟着我们打白承泽,可要让他们去打皇帝,他们会吗?不到末途,谁会走上反路?”
上官勇默默听完了上官睿的话,抬脚踢了一块石子出去。
上官睿说:“白玉关有杨家守着,守数月不会出问题,哥,我们现在不能回去,要回去,也要把事情弄明白了再说!”
上官勇说:“弄明白?”
“太后不给你一个交待,我们凭什么回去送死?”上官睿说道:“当然,她手上不是没有能制我们的东西,平宁说是在江南,可现在那些家信我是一样不信,也许平宁就在京城也说不定。妈的,”上官睿暴了一句粗口,小声道:“她要还当自己是平宁的娘亲,她就还不至于做出拿平宁来逼你的事,哥……”
“好了,”上官勇听上官睿的话越说越难听了,把脸一沉,道:“她是你大嫂。”
“什么大嫂?”上官睿说:“那是太后娘娘,我上官家可没这个福气有这么好的一个媳妇。”
“你,”上官勇把手一抬。
上官睿看上官勇把手抬起来了,本能地往后仰了一下身子,随即反应过来,说:“你还要为了那女人打我不成?”
上官勇的手又颓然地落下。
上官睿趁机就道:“哥,你就再想想吧,事实就在眼前,你不能当看不到啊。”
上官勇看着上官睿道:“我会一个人先回京城去的。”
“什么?!”上官睿叫了起来。
“这是我一人之事,所以我不会连累军中的兄弟,”上官勇说:“我自认不是识人不清之人,所以我不疑她。”
“你,”上官睿要是能动手,就要动手把自己的这个大哥打醒了。比起安锦绣来,他更在意的是上官勇的安危,这也是为何他只会想到最差的结果,而不会像上官勇那样选择不疑。
“走吧,”上官勇转身就要走。
上官睿从后面追上来,一把就抓住了上官勇的袍袖,小声道:“哥,天下的好女人多的是,你如今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为何偏偏要恋着一个已经负了你的女人?她现在有天下了,你在她的眼中,又算什么?”
上官勇把上官睿的手推开,道:“这是我与你大嫂之间的事。”
上官睿说:“我不会让你去送死!为了皇位,那些人什么事做不出来?河对岸就是一个明证!兔死狗烹,哥,你不明白皇位的正统对太后那帮人来说有多重要,我们现在是祸患啊!”
上官勇看着自己的兄弟。
上官睿说:“我们把立六殿下为皇的遗旨送上京,这对太后和安家来说,我们这就是在拥立六殿下成皇啊。还有哥,一个垂帘听政的太后,怎么可能会让天下人有机会知道,她曾是上官妇?你不死,她如何掌她的江山?哥,我求你,你醒醒吧,现在这个安氏,早就不是当年嫁你的那个女人了!”
上官勇听了上官睿的话后,又是半晌无言,最后竟是突然冲上官睿一笑,道:“她不是那种人。”
上官睿一口气没上来,差点背过气去。
上官勇往中军帐那里走去。
“大哥!”上官睿大叫起来。
上官勇脚步顿了一下,跟上官睿道:“我意已决,你如何拦我?”
上官睿只觉得周身冰凉,安锦绣到底是何方的妖孽?分别几多寒暮,还是这样把他大哥的心攥在心里,他大哥这辈子就逃不出这女人的手掌心了?
上官勇到了中军帐后,直接就下了将令,拔营起寨,大军即日回京。
不多时,杨氏兄弟准备好了离营事宜,一起又来见上官勇。
上官勇点手招过了自己麾下的六名将官,跟杨氏兄弟道:“北蛮此次六十余万之众来犯,我让他们带领各自兵马,随两位公子先行。”
杨君威开口想说不用,他们杨家手里又不是没有兵。
杨君成拍了一下自家大哥搭在轮椅背上的手,跟上官勇道:“多谢侯爷,君成从命。”
杨君威看着杨君成张大了嘴。
上官勇冲杨君成一抱拳,然后便跟自己的这六个兄弟道:“你们去了白玉关,要遵从杨大将军的将令。”
“是,”这六员将官一起领命道。
“去吧,”上官勇冲这六人一挥手。
一个时辰之后,玉关铁骑并五万卫**从军营里走出,与上官勇等人拜别之后,一路往北而行了。
“老二?”杨君威出了军营没走上多远,就进了杨君成坐着的马车里,跟杨君成小声道:“没有父亲的点头,你就敢往关里带外家兵?你吃豹子胆了?还有啊,没有朝廷的调兵令,这五万卫**算是怎么回事?”
“这是上官勇欠我们的人情,”杨君成好整以暇地低声道:“若是他回京出了事,至少他这五万兄弟不会出事。”
杨君威又是一呆,瞪着杨君成道:“你什么意思?”
“我们等着看吧,”杨君成道:“上官勇这是在赌命。”
杨君威坐在马车里,头发揪下一把来,也没能想明白自家兄弟的话。
“看来白承泽还是能当他的王爷,”杨君成没给杨君威解惑,又说道:“白承泽做梦也不会想到,北蛮人这一次竟然成了他的恩人,世事还真是奇妙。”
“你的话,我一句没听懂,”杨君威苦着脸跟杨君成道:“你能说些我能听懂的话吗?”
“让他们把马跑起来,”杨君成却又道:“这么一个走法,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关去?”